江白鹭一愣,也没问对方怎么就连自己那娘兮兮的乳名也打听到了,分明见面道现在为止没说上几句话,称呼他时却口吻熟稔得像是热恋两三年的情侣。
他慢吞吞地挪过去,坐在叼烟的男人和宋棠中间,探头扫一眼宋棠的牌面,诚实地道:“我看不来。”
宋棠冷不丁地转过脸来,漫不经心地掀起半边眼皮,硬生生让他瞧出一丝风情万种来,“那你帮我看看岑戈的牌面,然后再偷偷告诉我。”
原来是叫岑戈。
江白鹭顺从如流地往岑戈臂弯里看,后者手腕轻轻一翻,将牌面压下来,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问:“看什么?”那语气听上去,就跟训斥不懂事的小孩子如出一辙。
江白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眯着眼睛凑近了些,张口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对方的脖颈上,“岑先生,你是混血吧?”
岑戈无动于衷地嗯一声。
江白鹭又问:“岑先生,你混的是中国和哪国的?加拿大?德国?”
岑戈丢出去一张牌,嗓音淡淡的:“美国。”
江白鹭哦一声,仿佛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一般,直起身体退了回去。
岑戈抬手将嘴边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微微皱起眉来,才发现自己打错了一张牌。
晚饭两小时以后,有人在房间外敲门。江白鹭退出游戏起身去开门,宋棠穿着浴衣靠在门口亲热地叫他:“袅袅,去泡温泉?”
江白鹭本想拒绝,却在看见对方身后漠然抽烟的岑戈时,转而答应下来。他换好衣服和鞋子走出房间,反手带上身后的房间门。
宋棠当着岑戈的面,神色自若地抬起手臂朝他肩头搂过来,人却扭过头去和岑戈说话:“我们去山后的露天浴池?”
岑戈看也没看他,大半张英俊的脸藏在若明若暗的灯光里,嗓音听上去懒洋洋的:“随你。”
搭在肩头上的那条手臂紧了紧,江白鹭皱着眉转过头去,只看见宋棠僵硬而不悦的侧脸线条。他思忖片刻,忽而兴味盎然地挑起眉来。
纯天然的露天温泉池在暮冬寒夜里冒着乳白色热气,熏得头顶柔和的灯光也跟着变得雾腾腾起来。淡黄色的月亮冷清地挂在天边,四周零散缀着几颗黯淡的星星。
宋棠坐在藤椅上给前台打电话,让对方送酒过来。
江白鹭走到挂衣服的架子边脱衣服,手刚摸上打结的腰带,挺拔高大的身影从右侧走入他的视线范围里。江白鹭解腰带的动作微微顿住,悄悄偏过脸去盯着对方露出来的结实胸膛和劲瘦紧致的腰看。
岑戈越过他将浴衣丢到衣架上,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乘着夜里的冷风送入他的耳朵里:“眼睛还想不想要?”
江白鹭小腹微微绷紧,收回视线,低头脱下衣服放好,余光瞥一眼远处还挑酒水的宋棠,冷不丁地朝岑戈靠近一步,脚尖几乎要顶到对方的脚尖,微微张开的嘴唇好似不经意般,从岑戈的下巴边沿擦过,轻轻地开口道:“岑戈,你的眼睛真漂亮。”
岑戈一只手重重地掐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隔着泳裤抵在他微微抬头的腹下,眼睛不满地眯起来,“管好你的嘴巴和老二,我不是同性恋。”
江白鹭一双眼睛弯起来,“你们直男在和同性上床以前都这么说。”
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