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轻轻地吸了口气,他有些无措地垂下眼,唇角抿得发白。
“为什么……”许暮洲轻声说:“……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呢?”
他这句话说得更轻了,要不是严岑耳力好,怕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比起质问严岑,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严岑舔了舔唇,笑着用指节蹭了一下他的脸,开玩笑道:“你不是怕鬼吗?”
一直以来,严岑捂着瞒着的那点小心思终于真相大白,他不必再患得患失地想着什么时候这件事会被许暮洲发现,也不必搜肠刮肚地想着应该怎么应付许暮洲,于是连玩笑都变得坦然起来。
许暮洲不吃他这一套,他抬起头,沉默而平静地看着严岑。
严岑总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却见许暮洲放开了他的手,直起身来,单腿跪在床沿上凑近了他。
许暮洲整个上半身都俯了下来,严岑习惯性地张开手臂接着他。许暮洲手肘撑在严岑身体两侧,小心翼翼地试图拥抱他。
严岑将这个拥抱照单全收,他环着许暮洲的腰背,将对方拉得更近。
这是个极为亲密的姿势,亲密到他们之间毫无秘密,连心跳都在不知不觉间达成了相同的频率。
许暮洲眼神难过地看了他一会儿,抬起头凑上来,轻轻地吻了吻严岑微凉的唇。
他吻得很小心,也很仔细,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轻轻磨蹭着严岑的唇瓣,先是蜻蜓点水般地打了招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讨好似的地舔了舔他的唇瓣。
严岑温柔地包容了他,他任由许暮洲拿走这个吻的主动权,在对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安抚中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他抚摸着许暮洲紧绷的脊背,尽力释放着“安全”的信号。
他们在海浪声中交换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分开时许暮洲眼眶微红,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我不害怕你。”许暮洲被先前错过的真心搞得草木皆兵,这次面对真玩笑反倒认真起来,他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无论你是什么我都不害怕你……都喜欢你。”
他这样坦诚,反倒噎得严岑愣了愣。
“未来是一片虚无,而永无乡是一个脱离于所有世界线的孤岛。”严岑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节蹭了蹭许暮洲的眼角,说:“这里天是阴沉的,海是死的,沉闷的海水下毫无生灵,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城堡,里面关着这世界上力量最为强大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