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元真人摆了摆手:“他如今性入魔道,身败名裂,也算是有了报应。”
“奚皓轩。”应元真人转头,“你随老夫来。”
萧紫珞虽然不知道为何宗主师兄要把自家徒儿给叫过去,但还是对奚皓轩微微点头,示意他听从安排。
奚皓轩一身青衫,下巴多了些胡渣,看起来形态颓废。但对着尊敬的师父和宗主,他还是睁开了半眯的眼睛,恭敬地应声。
修真无时日,何况只是短短的十天。
青冥城内弟子善毒,城内密林多于建筑,草丛之中,蛇虫之声不绝。
阿珠那一手捏死青纹赤链蛇,挤出蛇胆滴入自己嘴里,一边用神识小心试探周围,心里骂道:“那玉清宗的老道士,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老娘找过来就把奚皓轩给拖走了,也不知道是传秘法还是其他,这么多天也不露面!”
她一想到东方叙的冷脸,五官都禁不住挤在了一起,愁眉苦脸。
再找不到奚皓轩,东方叙种在她身上的死咒又要发作了。
想起那种神魂撕裂的痛苦,她就在心里把东方叙给骂了千万遍。
当然,也只是心里骂骂而已,阿珠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着魔尊本人,她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好下属。
她抹了抹嘴角的蛇血,转身,冷不防奚皓轩一张脸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啊……”阿珠那的尖叫,被奚皓轩的手给堵住了。
“你来做什么?”奚皓轩看向阿珠那的时候,眼神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习惯了他笑眯眯的折腾人,阿珠那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把视线从奚皓轩脸上移开,飘向远处,手指指着奚皓轩捂住的自己的嘴。
奚皓轩静默一瞬,松了手。
“你别瞪我啊,我就是来传话的。尊上让我告诉你,他在堕仙墓地发现了些东西,若不是赶着出来阻止师父的双修大典,或许已经搞清楚一些事了。”
奚皓轩静静盯着她,眼睛慢慢地眯起来,神识紧紧地锁定着她:“什么东西?”
阿珠那无奈耸肩:“其他我不知道了啊,你自己去问他吧。”
“他还没有飞升?”
“我也不清楚啊,模样也是昆仑时的样子,谁知道呢,那天的九天神雷劫可不是假的。”阿珠那敷衍地扭着腰,然后趁奚皓轩不备,俯身在他耳边讨好道,“不过以我看来,尊上目前的修为,可没有渡劫那天高,你还是有机会的。”
奚皓轩:“你想我逮住他?”
阿珠那:“谁说的?哼,你想怎么做,跟我有什么关系,话我传到了,你爱去不去啊!”
远处的天空,数道人影急速飞来,法宝的光影带着明显的杀气。
阿珠那提着裙摆就跑:“哎呀我吃太多被发现了,我先说好,话已经传到了啊,你可别赖我没告诉你。我先溜了!”
“你还没告诉我他在哪?”
阿珠那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撇了撇嘴:“尊上还能在哪,哀牢山啊。”
远山的夕阳重叠在青冥城的城墙上,奚皓轩望着阿珠那逃离飞奔的声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应元真人跟他密谈的话。
“是老夫的错,老夫当初若不是起了一点贪念,何至于为昆仑招惹如此祸事。”
“万年之前古莲燃灯现,后隐于哀牢山血海,数千年后化身一女婴,被某女性魔修抚养。旁人不知这燃灯来历,老夫却是从祖师遗言中得知,它来自上古仙人之墓,老夫妄想那女婴乃是仙人转世,想要她托身我玉清宗,光耀门楣,可惜最后……哎。”
第85章
哀牢山,终年毒雾弥漫,阴气不绝。至上次昆仑绞杀魔修,毁了不少绝阴之地后,这积累了森森白骨的阴山,终于有了明媚的暖阳。
奚皓轩已经是第三次踏入此地,前两次匆匆而来,此次却没有御剑,步履极为缓慢。
山中一些残余魔修,小心翼翼地围观了会儿奚皓轩,在感受到对方身上明显的高等级修真者的威压后,都悄悄地退回了阴暗之中。奚皓轩目不斜视,径直往山顶走去。他神识稍微一探就能发现,东方叙静立山顶凉亭不动。
那凉亭,便是奚皓轩第一次潜入哀牢山时,玄阴魔尊给他赠酒一壶的地方。
东方叙仍旧如在昆仑山一样,黑色劲装白色发带,少年身形单薄得不像魔修之首,只像个在昆仑杂役房没日没夜工作的小弟子。他许是在此间站了太久,发带凝夜露,晨风吹而不动。
待奚皓轩走近,东方叙才侧首,抬手便将手里的一壶酒扔了过去。
“你又请我喝酒?”
“本体请过师伯,我可没有请。”东方叙望着奚皓轩皱起的双眉,勾唇一笑,“师伯打算站着说话?”
奚皓轩向来是个爽直之人,懒得跟东方叙纠结所谓的本体和分体都是同一人的事实,他纵身一跃,盘膝坐到了东方叙对面,拇指弹开壶口,将清凉的液体一股脑灌入口中,末了,抹了抹嘴角:“好酒!”
东方叙也在他对面坐下,笑道:“师父偷藏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你师父在哪里?”奚皓轩的脸色猛地变得冷肃。
东方叙不答反问:“师伯认为她在哪里?”
“难道不是你把她给拘禁了?”
“准确说,是师父把我本体给拘禁了,师伯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受害者。”
奚皓轩根本就不相信,毕竟他曾经相信过东方叙一次,结果却是东方叙将昆仑给毁了。如今他心里有怒,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东方叙,你既已平安渡劫,要去上界便去,何必还滞留本界,扣着你师父不放?难道你以为凭她的修为,还可以直接带入上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