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或许都是煎熬着“不懂别人内心的王”——漫长而委婉的惩罚吧。
尽管saber带着满身伤痕,未能实现心中的抱负就离开了现世,但不用亲眼目睹随后发生的惨剧,或许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补偿吧,
毁灭了圣杯的“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光束炸飞了舞台的天花板,将整个市民会馆一劈为二。原本就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建筑物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上层构造被破坏,失去了支撑的房顶如雪崩一半落到了礼堂内。
接着,透过如柱的瓦砾碎片,切嗣在暴露出的夜空中看到了“它”。
黑色太阳——与黑泥接触时所见到过的,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
那时切嗣没能看清楚,它的实体其实是个真正的“孔”。它就是被隐藏在降临仪式的祭坛,以及深山町东侧的圆藏山地下的,与“大圣杯”魔法阵相连接的空间隧道,六十年间吸取地脉的能量,现在更是得到了六名英灵魂魄的大圣杯内部以及被填满,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魔力漩涡。这便是那个黑色的“孔”的正体。
从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身上摘取的“器”,不过只是开启那个孔的钥匙,同时也是使孔维持安定状态的控制装置。对这一秘密毫不知情的切嗣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不应该命令saber破坏圣杯,而应该让她使用“誓约的胜利之剑”烧毁天上的孔才对。由于失去了“器”的控制,黑色的太阳开始溶解,孔逐渐减小,但在它完全关闭之前,想要阻止黑泥从孔的内侧流出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原本那只是为了制造一个通向“外界”的突破口而被使用的无属性力量,由于之前切嗣的过失,将它无一遗漏地染上了漆黑的诅咒之色。
充满了“世上所有的恶”这一诅咒的黑泥。拥有烧毁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此刻,正如瀑布一半从市民会馆上方大量落下。
站在一楼观众席上的archer无法找出逃避这一洗礼的退路。
“这……这是……!?”
汹涌的黑色波涛卷走了无计可施的黄金之servant。不,并不仅仅是卷走,在接触到黑泥的刹那他便不见了。archer的身体再一眨眼间被黑泥分解并吸收,与汹涌的泥流化作了一体。
海啸般的黑泥吞没了一楼观众席,站在包厢中得以躲过一劫的切嗣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从空中落下的诅咒瀑布毫不停歇,黑泥通过会馆的入口化为河流涌出建筑物,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去。
于是,杀戮开始了。
人们都在熟睡,嗅到了人类生命气息的死亡之泥,化为灼热的诅咒向他们的枕边袭来。
烧毁房屋,烧毁庭院。无论是睡着的人还是醒来企图逃脱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燃烧殆尽——在大圣杯内侧等待了六十年的它,仿佛在庆祝这短暂的获释一般,毫不留情地剥夺了所有它所接触到的生命。
事后判明,遇难者有500多人,被烧毁的建筑物为134栋。这一始终原因不明的巨大灾难,给冬木市市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不一会儿天上的孔消失了,黑泥也不再涌出。但泥土却带来了大规模的火灾,没能拖拖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变为焦黑的尸骸。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死亡的宴会。
逃出逐渐崩塌的市民会馆,卫宫切嗣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趋于毁灭的生命,与在噩梦中煎熬着他的光景是那样相似。但跟前的,毫无疑问的是现实。
……
“很明显,卫宫切嗣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对圣杯的毁灭方式出了问题了。”李阿门装作叹息道,“爱丽丝菲尔,你怎么看?”
“活该!”爱丽丝菲尔冰冷地吐出这两个词。
是啊,哪怕是被此世之恶操纵了另一半灵魂,哪怕不是完全切身体会。
可是,她为了切嗣的理想献身了一次,又被切嗣为了理想再杀了一次。
那个此世之恶虽然无法代表她,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灵魂,感同身受并不是开玩笑的。
绝对不会原谅卫宫切嗣,这个想法也不是假的。
现在的她,心中唯有自己女儿一个人而已。
“我在想,卫宫切嗣选择了错误的方式破坏圣杯,这一切究竟又代表了什么呢?”李阿门自语道,“这是命运的选择,亦或是……”
命运的选择,是为了迎来卫宫士郎的诞生,才会让世界引导至这个结果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答案必定会更加有趣吧。
如果不是的话,只能够说明抑制力虽然伟大,但终究不是无所不能,仍旧会有无法彻底把握的事情。
这不就是李阿门这种作死者最喜欢看到的事情吗?
如果未来要与世界为敌,这种作死的乐趣又怎能不试?而世界若存在破绽的话,那么打破了世界的乐趣,又会带来何等的愉悦呢?
他期待着这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到来。
现在已经被爱丽丝菲尔的力量引导通往圣杯的核心了,已经看到了那黑色世界了。
还是先把正事做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