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胆战心惊,好奇问:“少主不戴上它吗?”
孟铎浅笑:“戴它作甚?”
魏然一愣,旋即感慨:“天下的玉,大概只有皇帝的玉玺才能入少主的眼。”
孟铎不答。
魏然自言自语,还想再叹两句,耳边孟铎的声音砸下来,一字一字:“传命下去,全杀了。”
魏然怔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杀谁?”
孟铎端起茶抿了抿,吹动茶面浮起的白气,冷冽眉眼覆上一层朦胧水纱,无情无绪:“你说杀谁?叛变之人,绝不能姑息,他的哀求,我何必理会。”
魏然顿时了然:“遵命。”
此次动乱,前族长身为孟氏元老,既做出那样的事,就要想到后果。
他心中虽为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及其家人惋惜,但比起同情,更多是对孟铎处事利落的敬佩。
这才是当得起大任的人。
魏然想到什么,又问:“其他人呢?”
孟铎没说话,一杯茶捧在手心,茶水的滚烫隔着青瓷沾到指间,他稍稍后躺,靠在引枕上,脑海中浮现幼年的事。
当初和他一起送往各处的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他的幼弟也不知所踪,一直未能寻回。
孟氏一脉的嫡系子孙,就只他一个活了下来。想来也是可笑,最危险的姓氏反倒是最安全的姓氏。
魏然见他神色恍惚,以为是在思量什么大事,低唤:“少主?”
孟铎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抛出一句话:“斩草需除根,几个旁系子孙而已,杀。”
他生来就只为一件事。
其他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即便活着,也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魏然离开不久,山阳敲门而入。
“何事?”
山阳指着脸上的油墨:“先生,你管管郡主,她越来越过分。”
孟铎瞧见他额间的乌龟,不以为然:“我让你陪她玩耍,你定是睡着过去,所以才让她有可乘之机。”
山阳低头嘟嚷:“这些天奔前走后,实在劳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孟铎招手,山阳半跪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此次围剿叛徒,你功不可没。”
山阳笑容淳朴,呐呐道:“若不是先生阻拦,我真想再多杀几个。”
孟铎点他眉心:“杀气太重,不是好事。”
山阳吐吐舌头,少年气十足:“我生来只为先生杀人,从不管是好是坏。”
他说着话,抬眸望孟铎,笑意憨憨,做好被他责骂的准备。
孟铎无奈叹口气:“别跪着了,起来罢,若让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血手,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只怕要笑掉大牙。”
山阳起身,想起令窈刚才捉弄他,闷闷道:“下跪算什么,若是别人知道我被一个小姑娘欺负得死去活来,别说笑掉大牙,只怕连死在我刀下的那些鬼魂都要从地府里爬出来耻笑我。”
孟铎笑了笑,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的?”
山阳答:“就刚才,鬓鸦来接,说是前厅老夫人让过去,对了,她走前让我给先生带句话。”
“什么话?”
“让先生别忘记备她的生辰礼。”
孟铎为难:“不是说好明年补给她吗?”
山阳耸耸肩:“她阴晴不定,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依我看,先生别惯着她,反正一时半会也寻不到什么好东西,干脆免了。”
孟铎默不作声。
半晌。
山阳正准备退出去,身后孟铎喊住他:“你将这个送过去给她。”
山阳回身接住小巧的锁盒。
他没见过这个锁盒,好奇问:“先生,这里面装了什么?”
孟铎轻描淡写:“没什么,一个稀松平常的小玩意而已。”
山阳将锁盒捧到令窈面前。
周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皆是聚在一起为她庆生。
令窈嘴里吃着东西,两只手沾了糖汁,诧异孟铎行事迅速,问:“先生不会是随便送一样东西敷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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