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2 / 2)

生随死殉 藕香食肆 2922 字 6天前

主要就是朝廷政治环境宽松了,南明派把芳芳党的人都慢慢地捞了回来,新人又要入朝做官,没靠山怎么能行?吴阁老毕竟不是自己人,不放心。

南明派和芳芳党都不怎么看得起吴阁老,觉得吴善琏就是捡了个漏检,要不是皇庄血案里赵良安、纪默声死了,轮得到吴善琏登顶?

也因为陈琦和他背后的前林系和皇帝关系太硬了,南明派和芳芳党都觉得肯定搞不动陈琦,所以,他们就选择对吴善琏下手。

他们自己想要把吴善琏弄下台是不容易的,而且,因为南明派和吴系是附庸关系,反手对付吴系很容易背负背信忘义的名声,所以,他们故意用吴系的名义攻讦陈系。目的是借助陈系的力量,把吴系搞下台,自己取而代之。

他们选择的突破点,就是陈系的第三号人物,单学礼。

单学礼不是陈琦的第一心腹,甚至只能算陈琦的盟友,而不是彻底的上下关系。

如果他们选择陈琦最大的心腹户部尚书裴濮下手,陈琦肯定会撕破脸疯狂反击,南明派并不想这么快自杀,第一步就是先造势弄点小矛盾而已。

攻击单学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谢朝的阁臣不在六部实职,很难抓住把柄。那就只能挖以前工作的部门,翻以前的黑帐。南明派选择的就是春洪防治不力的爆发点,攻讦吏部,从而攻讦单学礼。

冲锋陷阵的当然不是南明派,而是才被南明派捞出来扶起来的芳芳党。

这其中就有京城的刘世新,和他的倒霉师弟宋彬。宋彬刚好和邱灵非有旧怨,邱灵非又是被单学礼的女婿选官到华林县的,所以,宋彬用私心选择了邱灵非做栽赃对象。当时芳芳党都觉得宋彬做得很好,达到了目的,非常干净。

而南明派在这件事上扮演的是“我们说公道话,我们弹劾坏官”的角色。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蔡振是南明派的老祖宗,南明派在御史台关系特别硬,弹劾人战斗力极其强悍,而因为单学礼并不是陈琦的心腹,陈琦也存了一点儿拿捏单学礼的心思,所以,他没有花一切力气去保单学礼,等着单学礼来找自己“表忠心”,导致单学礼节节败退。

后来大家都知道,邱灵非送妹子到徐阳骏府上,徐阳骏跑来京城走了小衣的门路,这事儿就通天了。

黎王先把王驾竖在京城,自己微服到黎州转了一圈,他和芳芳旧党都认识,去了就知道是芳芳党在作妖。但是呢,他存了一点私心,不想把好不容易才回血的芳芳党又全部杀回老家,所以,他选择了拖延。

后来他到黎州一个县一个县办案,就是警告芳芳党,我已经知道你们作妖了,快点把口灭了,别让我去了地方查出来,到时候没办法留情面。

南明党和芳芳党这时候都吓哭了,文官玩点小手段嘛,至于这么着急蹦达出来收拾我们吗?

南明党催着灭口,芳芳党还不大乐意。我们好不容易保留一点骨血容易吗?才闹事就填窟窿了,又血扑啊。所以,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后来黎王直接找到黎州芳芳党的大本营,黎州承宣布政使司了,芳芳党才下定决心灭口。

刘世新就写信叫陷害邱灵非的宋彬自杀,因为知道宋彬比较不“仗义”,所以芳芳党还派了易显荣监督他自杀。除了宋彬之外,黎州同时期自杀了七八个芳芳党,都和涉及欺上瞒下陷害邱灵非攻讦吏部文选司有关。

这些人都死光了,黎王再去查邱灵非的案子,线索也断了,不会再牵连到其他芳芳党身上。

至于黎王为什么会狠心去截被文双月捉走的宋彬和易显荣呢?一是当时黎王收到消息,涉案的其他芳芳党都已经自挂了,就剩下宋彬。二是易显荣身份太明显了,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东胜浪子,他被抓走了,直接就是芳芳党的罪证。

这件事太后一直都不知情。她认识的都是以前的芳芳党,谢茂给她看的黎王送回来的奏折,里边都是新一代的芳芳党,太后表示不认识- -但是谢茂觉得我妈这么聪明还天天帮我监国摄政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肯定是装的!

……写了好多,我写清楚了吗?

第160章 振衣飞石(160)

衣飞石认错总是如此干脆虔诚,半点不顶嘴辩解,谢茂就有一肚子怒气都发不出来。

见衣飞石衣衫半湿低头跪在地毯外边,好似惹了自己生气,必然要折磨他泄愤,以至于诚惶诚恐到连地毯都不敢跪了,谢茂又忍不住觉得他可怜——然而,这又不是情侣间吵嘴,衣飞石办事出格了。

“你是羽林卫将军。”谢茂道。

“朕信重你,将皇城安危,将长信宫、太极殿的安危,都托付予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重么?堂堂羽林卫将军,不曾交割防务,不曾交代去向,闷不吭声从长公主府翻墙跑了——”

“你可曾想过,你离开的数日间,羽林卫无人执掌,若有人趁虚而入,朕是何下场?”

“臣万死!”

衣飞石被问得哑口无言,俯首不敢抬头。

他离开之前,当然交割了防务,羽林卫事务交由孙崇全权负责。

他和孙崇默契十足,孙崇知道他要离开,也知道他大概去了哪儿,只是这事儿不能明说,衣飞石暗示了一番,孙崇心里明白,面上假装不知道。

到后来皇帝命孙崇和黎顺四处搜寻衣飞石下落,孙崇同样不敢吭声。

——欺君之罪,衣飞石担得起,孙崇可担不起。他只能“不知道”衣飞石去了何处。

同样是这个道理,为了保全孙崇,哪怕被皇帝痛骂“置朕于何地”,衣飞石也只能硬挺挺地扛着,不敢说,我离开之前,其实偷偷安排过了,绝不会出岔子,就算出了岔子,孙崇也知道哪儿找我。

衣飞石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等着训斥责罚,倒把谢茂气得茶都喝不进去了。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茶杯子,气道:“你今年几岁了?你和衣飞琥、衣飞珀一般大小么?离家出走的游戏好不好玩?”

衣飞石忙磕头道:“臣知罪,臣……”

“少跟朕说屁话!”

“哪回不是‘臣知罪’、‘臣错了’、‘臣下回肯定不敢了’?衣飞石,你这是打量朕耳根软好说话,信口胡诌哄朕开心呢?朕倒是不知道,原来在你心目中,朕已是这样好欺负了?”

谢茂端着茶杯子冷笑,吩咐朱雨,“斟茶!”

衣飞石张嘴就想说臣知罪,想起才被骂过这话是信口胡诌,又生生憋了回去,急得脸色涨红:“臣不敢,陛下息怒,臣求陛下降罪……”

朱雨提起紫砂壶,清澈香洌的茶汤划开一道长弧,冲入皇帝面前的松鹤延年茶盏之中。

不等他将茶壶提起,谢茂就拿起那茶盏,将刚斟上的茶汤噗地全倒进痰盂里,不耐地训斥:“这茶还能喝吗?还会服侍吗?”

惨遭池鱼之殃的朱雨忙跪下磕头,知道皇帝就是随口骂一句,又退下重新沏茶送上来。

池鱼朱雨都这么惨了,首当其冲的衣飞石也被训得脸色发白。

“从前不过犯点小脾气,如今年岁渐长,你倒是长本事了,分内之事都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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