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面货架都被搬开检查之后,这间一览无余的杂物间看上去已经彻底清白,跪在地上的苏青松低声说:“夫主,很抱歉又让您为妻妾之间的琐事费心了。”
虫子冷哼了一声,说:“这不能抵消你的过错。”
随着虫子说话,正在检查杂物间的沈和纪都停下动作,回到一边规矩地低头站好。
“请您责罚。”苏青松声音越发地低了。
“你们的职责是繁衍后代,善妒是最大的犯罪。我容忍了你们两次,圣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不能原谅你们第三次。周向我告状,我已经摘掉了他的性器,把他重新放回民政局繁衍课,你也一样,你得回民……”虫子用了个完全错误的典故,可是,没有人纠正嘲笑他。
苏青松连忙抬头,说:“夫主,我有蛋了。早晨起来才做了测试,刚刚十五天。”
虫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好的。你有蛋了,你可以被赦免。”
说完这句话,虫子转身离开。
虫子并不关心怀上蛋的苏青松,对于虫族来说,繁衍确实很重要,可是,雌虫心目中的婚配对象仅限于雄虫,人类不被视为家人。
他们和人类只能生育出雌虫,这些虫崽儿对雌虫来说,更类似于一种资产,拥有虫崽儿之后,他们可以向帝国申请补贴和福利,未成年和成年虫崽儿的数量则是雌虫必要的晋升资历。
虫子们重视自己的财产,可不会对着财产嘘寒问暖。谁会那么做呢?
沈和纪都和苏青松一样单膝跪下行礼:“恭送夫主。”
直到虫子走远了,沈才冷笑着站起来:“松哥,能耐呀。两个月就把周舟弄走了。”
纪看上去性子比较软,叹了口气:“小舟被摘了性器,送回民政局也匹配不到好人家了。”
苏青松目无表情地站起来,看着满脸挑衅讥讽的沈,狠狠一脚踹在沈的胸口,生生把沈踹出了门!
“要不是有了这个蛋,今天我和你的小舟弟弟一起废了。你冲我耍什么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整天只想着争风吃醋,被个虫子日爆菊花你爽死了对吧?我死了你是能多生几个蛋多吃几碗饭?妈的贱不贱!”
苏青松气彪了还要上前暴揍,被纪一把抱住:“松哥,松哥别和他一般见识……”
平时苏青松都是老好人模样,跟谁都不当真,今天和周舟起冲突也是私底下,面对虫子时,他又是一副乖顺老实的模样。沈平时挤兑惯了,自认为宅斗剧本里少了周舟这个年轻貌美的同盟,忍不住拿苏青松讽刺一句,实际上说话也不狠毒,哪晓得苏青松就爆了。
沈看着苏青松纤细的身形,都不敢相信他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偏偏苏青松肚子里还有个蛋。
“疯子。”沈见势不妙,赶忙爬起来跑了。要是把蛋打碎了,他和苏青松都要倒霉。
纪才慢慢松开苏青松,哄着他回去休息。
……
谢茂躲在货架后面看完这一场大戏,叹为观止。
虫族奴役人类,以人类为繁衍的容器,这个世界的人类居然就这么妥协了?欢欢喜喜地嫁给雌虫当老婆,几个老婆之间还争风吃醋搞宅斗?这一家子,看上去也就苏青松是个正常人。
幸亏救他的是这个正常人吧?
不过,谢茂现在也面临了一个曾经困扰过容舜的窘境,那就是,人有三急。
第490章 两界共主(4)
谢茂很感谢负责搜查杂物间的沈,因为他搬开了挡在谢茂身前的货架,未能及时还原。
急着上厕所的谢茂显然没有随地解决的气魄,他听见门外安静之后,再度努力坐了起来,龇牙咧嘴往门口挪——浑身肌肉类似于拉伤的紧绷丝毫没有减弱,谢茂根本控制不了面部肌肉,负责身体机能正常运行的各个维生系统的肌肉也在造反,若非在新古时代修行了两三年,这会儿已经憋死了。
感谢几位宅斗选手都没有顺手关门的习惯,苏青松又是被纪哄着离开的,杂物间的大门敞开着。
谢茂花了五分钟才慢腾腾地挪到了门边,终于看清楚了外面的布局。
这是个半明的地下室,对门是间无人居住的寝房,斜对角就是洗衣房和洗浴间。谢茂慢腾腾地挪出来,宛如半身不遂的老人家,好不容易挪进了卫生间。
谢茂坐在马桶上想杀人——
浑身肌肉在造反,全部处于紧张状态,导致他根本上不了厕所。
可怜谢茂在厕所里蹲了半小时,各种办法都想尽了,始终拿自己调皮的肌肉没办法。
谢茂正抓狂的时候,一个轻快的脚步声踏踏下楼,来人哼着愉悦的小曲儿,先把杂物间的大门锁上,又拧了拧洗手间的门锁。锁上了。来人在门外嘀咕:“谁呀?”
谢茂目无表情。
“松哥和阳哥在做饭,越哥在浇花,小舟在产房,呃,只剩下我了吧?风吹上的?”门口的年轻男子挠挠头,在洗衣房的橱子里找到卫生间的钥匙,咔擦咔擦开门,“我的秘密基地!当当!”
进门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穿着素白色的家居服,看上去更类似某种清修的宗教人士。
他打开厕所门走进了,反手又把厕所锁上了。
谢茂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一边。
这间下人或保姆使用的卫生间并不算大,除了淋浴房就是马桶,洗手台都安置在门外。
隐身咒只能让外人看不见谢茂,考虑到自己此时连一排货架都打不过,谢茂也不想攻击面前的年轻人或是弄出什么响动被瓮中捉鳖。谢茂找了个角落站着,心头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这时候开门离开,眼前的年轻人就要目睹一出“鬼开门”的大戏了。
很意外的是,这人并没有出恭的打算,他放下马桶盖,坐下来,背靠着水箱,深深舒了一口气。
谢茂看着他清俊的脸上显出疲惫之色,进门时的热情洋溢都在刹那间消散,他闭着眼身体后仰,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他这一口气才缓了过来。随后,他解开自己的家居服,胸膛、肚腹上都是重重叠叠的瘀伤,有几处伤口深而重,他很爱惜自己地用手轻轻抚摸,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膝盖上。
谢茂知道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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