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谢茂这种修为暴涨的情况,短则数年,长则数十年上百年,绝不可能一蹴而就。无缝穿越是个大bug,他感觉不到谢茂的离开,可谢茂毕竟离开了。想着谢茂的生命中突然间就多了那么长一段自己未曾参与的日子,衣飞石隐隐有些失落,说好了要带着我呢?
谢茂已经走了,又回来了。这是已经无祛改变的事实。衣飞石不可能为已经发生的事纠结。
他迅速接受了谢茂的决断,一如既往地选择服从,没有任何异议。
“不不,你先站着,不要走。”
谢茂勉强控制着浑身失控的真元与玄池里的真炁,强行梳理五行,使之倒回正途。
衣飞石也不可能离开。他虽然虚弱无比,可谢茂没有恢复记忆,他就是世上掌握着最多天道奥秘的圣人,修为烂归烂,眼界奇高无比。倘若谢茂再出岔子,他至少知道针对各种意外的抢救方法。
他冷静地站在谢茂跟前三尺处,看着谢茂梳理出的每一道真炁,跟随着每一寸走向,这种状态下,他连呼吸都随着谢茂一起吐纳,就怕一个不慎出纰漏。
谢茂此时的动作,就和当初强行将劫雷引入体内一样,行差踏错一步,身体就会化为齑粉。
人身以五行神炁而生,辨以阴阳,乃主神明。
两个世界的天衡发生改变,五行乱了,人身何以为凭?
谢茂能在两个世界里肆意穿行,调整自己的五行,强行扭转修为,这在衣飞石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觉得,大概只有谢茂才能做到这一点。
正小心翼翼地随着谢茂的真炁运转监察安全,衣飞石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怎么朝着我来了?
“小衣,来。”谢茂的招呼下一秒就随之而来。
服从谢茂的命令已成本能,衣飞石不可能去考虑对错或是安全与否,谢茂让他过去,他脑子还没有开始思考,身体就已经跨前一步,贴近了谢茂面前。
谢茂双掌之间扶带着一股汹涌可怖的真元,宛如泰山一般压了下来。
衣飞石微咬牙。若谢茂扛不住了,要他帮忙顶着,粉身碎骨也不能躲啊。
他甚至在感觉到那股泰山压顶之势袭来时,倾身的速度更快了一步——君上从不会找他顶缸,倒是谢朝的陛下比较弱鸡无赖,又养得身娇体弱,衣飞石本能中就有一种替谢茂扛住一切伤害的冲动。
哪晓得泰山冲到面前,扑面而来仅是徐徐春风。
谢茂将那股看上去很恐怖的真元牢牢地兜在手里,指掌之间赫然形成一个小世界,五行在其中宛然流转,冲盈不绝。这不可思议的小世界里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有精纯无比的真炁流淌出来,涓滴珍贵地朝着衣飞石眉心滴滴答答。
衣飞石神魂身体皆虚弱无比,神魂上的虚弱无药可救,身体上的虚弱则靠着岳云带来的信仰金光一点点养着。毕竟两次凿破玄池,伤及根本,神魂也那么虚弱,身体养起来很缓慢。
谢茂如今在真炁和衣飞石之间充当了提纯的漏斗,大约就等于把果子榨成汁,再把汁浓缩成膏,掰碎了一点点喂给衣飞石吃。省去了修行之苦,也绝不会被汹涌澎湃的真气所冲伤。
真炁原本是五行冲盈而生的气场,被谢茂弄出涓滴细流的方式,一点点落入衣飞石紫府。
空虚的紫府被滋养,贪婪地吞噬着珍贵的修元,气行往下,被修复之后依然隐隐作痛的玄池发出欢快的吐纳,原本带着细小裂纹的玄池慢慢地变得完整,就仿佛从来没有破损过。
真炁落在玄池之中。
一滴,两滴。
滴答,滴答。
衣飞石的玄池很宽广,谢茂赐予的修元很精纯。
一滴修元汇入玄池,玄池就似将满。
滴滴答答的修元不停落下,玄池却始终将满未满。
“先生……”衣飞石心知肚明,他的玄池是不可能被注满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是圣人格局。
“……”
谢茂拿眼睛瞪他。朕现在没功夫说话!
谢茂手里擒着的那一股汹涌真炁还有一多半,若是不给衣飞石全部吃下去,他拿着怎么办?
这玩意儿又不是积木,想要的时候拿出来,想拼哪儿拼哪儿。它既然被谢茂控了出来,要么全部给衣飞石吃了,要么炸开个什么东西——比如谢茂的身体,总不可能再服服帖帖地回到谢茂的体内。
从谢茂决定把它弄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衣飞石必须全部吃下去。
谢茂不担心衣飞石。好歹也是阴天子,有他慢慢往里喂,不可能撑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
衣飞石毕竟神魂虚弱,专注力不足够,时间长了就开始恍惚。
谢茂则始终牢牢地控制着双手中酝酿的五行真炁,看着那团看上去气势汹汹能炸掉大半个京市的汹涌真炁,一点点变得孱弱,一点点变得微小,最终全部化作涓涓细流,淌入衣飞石的身体。
“……你不是端早饭吗?”谢茂累得够呛,坐回椅子上,敲着茶桌要饭吃。
想要执手相看热泪盈眶感谢君恩——这剧本是演不上的。谢茂早就过了花前月下送定情信物的阶段,他和衣飞石的日子过得比较接地气。他确实花了很多功夫,现在也确实很疲惫,可是,你见过爸爸给妈妈干点活儿,妈妈就感动得不行不行的吗?老夫老妻了,两口子不讲那些虚的。
谢茂如此理所当然,衣飞石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现在劈头盖脸被问早饭,他都顾不上问候谢恩,连忙转身去看自己端上来的梅子汤和白茶冻。
得,杨凉了,白茶冻也稀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先生稍等,我去……衣飞石了解谢茂,大约是行军饭盒吃腻了,否则不会问他要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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