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道金龙的修为与人类合道修士相近,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带各种花里胡哨功能的卢随心。它与衣破邪闹着玩儿肯定不会出全力,萧陌然挡着的也不是正面冲击——这依然不代表冲击很儿戏。
金龙与衣破邪交战的战场余波,就这么被萧陌然一力扛住了。
眼见萧陌然要崩经脉,衣破邪瞬间收手,金龙也拼命把喷出来的龙息往回吸溜。
一场闹剧被萧陌然阻止,他晃了晃身形,勉强站住脚步,也不敢对金龙和衣破邪口出恶言,苍白着脸色朝金龙与衣破邪施礼:“多谢两位前辈慈悲。”谢谢你们收手。
衣破邪不大自在地滚着九转飞轮回到谢茂身边,攀在谢茂胳膊边上,不再闹事。
金龙则挪动自己盘踞的龙身,尴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我离他远点,祝他运气好。”
一直毫无声息的银龙,就在此时睁开了眼。
萧陌然满脸惊喜,手中的两把短剑蓦地消失,一路飞奔到银龙跟前。
那银龙的脑袋搁在地上就有一人高,萧陌然凑近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惊喜,只犹豫了半秒就激动地抱住银龙的鼻子,将脸贴在看上去略狰狞的龙吻上:“师父,师父!”
衣飞石喜欢见爱侣重逢的场面,人若是在生离死别上吃了太多的苦,总会变得更柔软慈悲。
他想收好阴阳笛灯回身寻找谢茂,手指在笛灯上的鬼火上掠过,隐有一丝撩心的火灼。将笛子与鬼火拆开,衣飞石收起鬼火,将笛子送回谢茂跟前:“先生。”
谢茂还坐着喝茶,给衣飞石也挪了张椅子来,见状有些错愕:“怎么拆开了?”
“这是您的笛子。”衣飞石说。
谢茂将笛子放在手里看了片刻,说:“我的不就是你的?我瞧着这东西你用挺好,好好养着吧。”
衣飞石想说,我的东西都是您的,反过来可就不一定了。可是,先生和君上毕竟不一样。谢茂将笛子递了回来,他看着那支横吹,终究还是伸手接下来:“是。”
“行了吧,时候不早,回家吃饭。”谢茂还记得跟衣飞石问罪,“拆我台,嗯?”
衣飞石单手捏住笛子,随在谢茂身边:“赶得恰巧也算将功赎罪了吧?”
“用得着你赶么?我难道不知道把那条恶蛟挪过来?”谢茂心里想入非非,我且沉住气了,待会儿小衣就会拼命哄我,我说这样他就这样,我说那样他就那样……
不懂事的衣破邪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边,被谢茂轰开:“你知道自己有几千瓦?”
触及了小铁皮的知识盲区,几千瓦?
金龙吭哧吭哧跟着在后面“游走”,它如今也有稳稳当当的五爪大脚了,不过,习惯了当蛟时在地上“滚”,它也有行为盲区。要么在天上飞,要么在地上“滚”,用脚走路还不大习惯。
谢茂正在享受衣飞石的讨好,老听见背后噗嗤噗嗤的巨大重物滚动的声音,忍不住问:“你如今是龙了,那条‘涓流’没教你化人的本事?”
金龙兴奋地说:“我会变人!”
“那你还等什么?”北斗剑惊讶地问。做人多好呀,她还是剑的时候,天天都想变成人形。
“当人有什么稀奇的?你见过的人多还是龙多?”金龙教训她,“我才当龙不到三十七分钟,还没有过瘾呢。等我过过瘾,待会儿再变成人。”
金龙向谢茂保证:“我知道你们两脚兽的屋子都很小,没事,我会低头不会撞破屋檐的。”
衣飞石回过头看它。
大约是恶蛟时被衣飞石暴揍过,金龙下意识地心存忌惮。
它扭捏了一会儿,委屈地说:“变人就变人。”
眼前的庞然巨物倏地变小,竟然是个梳着小辫的小姑娘,约摸六七岁,满脸委屈。
北斗剑连忙把外袍脱下来,把她毫无遮拦的身躯裹住,谢茂与衣飞石也是哑然。这恶蛟打从出现就是恶形恶状长得巨丑巨臭的模样,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是雄性。哪晓得竟然是条母龙,还是个小姑娘。
衣破邪偷偷地看她。这条龙变成人还蛮可爱的呀。
“劳烦你看顾她。”衣飞石吩咐北斗剑。还得教这小龙女一点儿常识,男子不大方便。
北斗剑看着小姑娘也是心花怒放,家里全是大男人小男人,小姑娘多可爱呀!
一个念头没转过来,撕拉一声,“小姑娘”把身上裹住的外套撕成破布。北斗剑呆滞。
金龙粗声粗气特别大佬地哞哞:“裹着不会动了!我不裹这个!”正闹腾时,闻到北斗剑外套上的熏香,她打了个喷嚏,露出嫌恶之色,“什么臭东西!阿嚏!阿嚏!”
……不,它不是小姑娘。
它一点儿都不可爱。北斗剑咬牙。
※
李秦阁也从龙身化作了人形,他紧紧搂住萧陌然,低头欲亲吻。
萧陌然却往后退了一步。
“然然?”李秦阁不解。
“师父,我求两位长老救命时,曾……”萧陌然咬了咬下唇,“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是不是许诺了什么?咱们以后都听从差遣么?是定了多长的年限,还是永远?没关系的然然,师父不生气,你都是为了我。我看那两位前辈也不是心思邪祟之辈,对异类尚有怜悯之心,何况是我们,你……”
“师父。”萧陌然为难地打断。
“你到底……”李秦阁了解自己的徒弟兼爱人,脸色变得凝重。
萧陌然抱住他的腰身,垂头低声说:“对不起师父,然然荐了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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