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 左右是个小名儿,都是父母亲人才会叫, 其实也没甚大的关系,且他也的确只在母亲肚里待了八个月, 也是种意思了。
于是笑了笑, “你是他娘, 便给他取的什么小名也是使得的,行,我的乖孙就叫八月了。”说着抱着八月亲了亲脸蛋。
等卢景程傍晚回来, 才知道他儿子新得了个小名,叫八月。
“珍儿取的?”
姜彤点点头,自觉这名字简单朗朗上口,挺好。
卢景程笑了笑也说好。
八月其实挺爱哭的,且小小年纪可就看出一点性格,脾气大。
若哪里没如到他的意就会一直哭,扯着嗓子哭。还记仇,奶娘没及时发现他的需求,他一整天也不让别人如意。
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坏的劲来。
是姜彤先察觉的。
她越发觉得婴儿有些性格是本身一早就有的,出生就有,天生的,自带的。
八月唯有在姜彤面前才会乖上一点,因为姜彤会教育他,他可能熟悉姜彤的气息,所以认得出来。
姜彤很少抱他,一个原因是不熟练,怕小孩不舒服,也就懒得上手,不过在八月不乖的时候就回跟他说话。
这一过程卢景程都参与了,觉得姜彤对待孩子的方式很特别。
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母亲。
有时恍然不免想远了些,古话有说慈母多败儿,他想,他的夫人一定不会。
因为每天都会来陪姜彤,所以两人见孩子的时间是一样多的。
卢景程渐渐融入爹这个角色里,相比姜彤的他反而更多抱八月。
八月对于人的气息似乎特别敏感,很认生,开始都不让卢景程抱,好几次之后才慢慢习惯。
而姜彤几乎没抱他,但他却依旧认得姜彤。可能真是在母体里八个月,骨肉天性,已经完全熟知了。
卢景程成了举人后,忙了许多,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拜帖来邀约,不是这个诗会就是那个文会。
不过除非是有几分交情的同窗,其他的卢景程大多推辞掉了。
次年二月份会试,卢景程并没有打算参加。
他决定再沉淀三年,巩固复习。对此,他的老师也是同意的。
卢景程也不再去青阳郡的书院学习,一个是她的夫人孩儿都在万安县,长时间分开终究不好;第二个,卢景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九月中旬,这天,镇南王妃带着一众丫鬟去寺庙礼佛上香。
镇南王妃年龄不到四十岁,依旧美貌惊人,宛如少女。
她时常蹙着眉,模样引人怜惜,心中似乎又无数心事。
旁边的大丫鬟看的心焦,以为王妃又在因为世子的事情难过。
当年王妃在外面早产,回来之后老夫人大怒,然后就把世子抱到自己荣庆堂里养,再不叫王妃插手世子的事。
而王妃当时因为早产,身体一直很虚弱,养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渐渐恢复。
那时候世子已经被老太太养熟,不很亲王妃,王妃便经常暗自落泪。
后来世子又大了些,因为老太太的娇惯,更是有些长歪了,性格不像王妃也不像王爷,很有些无法无天。
因他闯了几次祸,王妃教训了几次,自那以后世子似乎更加排斥王妃。
母子二人之后见面竟是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而此时俞婉秋其实并不像丫鬟想的那样。
她心里有些话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当年,老太太把世子抱走之后,俞婉秋虽在病中,却也是日思夜想默默流泪,那时王爷又在边关打仗未归,俞婉秋那段日子过得非常痛苦。
后来身体好了,能见到世子了,不知怎的,俞婉秋见到孩子的时候,就这么看着,心下却没了那种心疼想念的感觉,就像忽而空了一块似的,说不出来的恍然。
世子越长越大,行事嚣张无度,她心里越发淡淡,似乎对世子失去本该有的慈母心。
然俞婉秋这样的冷漠情绪,却让身边人误以为是对世子不满,同老太太置气。
俞婉秋有时候会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心中有无法排解的忧愁,不知道自己和世子母子间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她跪在佛像前,不知不觉竟流下了一行泪。
都说母亲天性,骨肉相连,为何他们却同仇人似的,莫非真的是她性情冷漠造成的么?
俞婉秋拜完佛祖才起了身,丫鬟连忙递过去一条手帕,嘴里一边细细宽慰王妃。
俞婉秋去求了一支签,然后拿去解签。因是一只上签,她又听庙祝说了意思,心情才渐渐好转了些。
随后到了寺院后的逛了逛,挥退丫鬟,一个人凭栏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