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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月,卢家别的大事没有,只一件,八月的生辰快到了。
他生在十一月初六这日,人虽小,但看家里这趋势也是要给他过个正经生的。
刘太太来了信,外加送了一车东西,说他的小外孙生辰,可要好好过。
姜彤原本没想这么多,八月才多大,生辰给弄碗长寿面意思意思就行,小孩子也不可能给他弄那些个夸张玩意。
所以进了十一月她提都没提,反而忙着自己手头置下的产业,账目该结算做个汇总了,下面的人该叫来问就叫来人,几天都忙。
她没想别人都记着呢。首先就是贺家,他们做外家的,一早准备好了各式各样东西,外孙的生辰不能寒碜。
一马车运过来,除了瓜果腊肉等吃用的,剩下的都是替八月准备的。贺大嫂二嫂也都各自备了礼。
金项圈,小银镯,小玉佩每个都有名头,刘太太嘱咐要让八月轮番戴上一戴。
姜彤以为这已经是过分夸张的了。
没想到更叫她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就在初五这一天,镇南王妃出现了。
虽说他们已经低调了,可是在外人眼睛还是张扬。
谁身边能随随便便就跟着十几个来个侍卫,五六个丫鬟。
豪华马车就停在卢家外头。
天仙一样漂亮的俞婉秋被人扶着手从马车声从容走下来。
姜彤是真愣了几愣。
直到把人请进了屋子里,姜彤才恍然所见是真。
姜彤叫了一声王妃,又行了礼。
下人将茶果都上了上来。
俞婉秋柔声道:“珍儿唤我母妃吧。”
姜彤顿了片刻,随即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喊了一声母妃。
两人虽然不熟,但俞婉秋行为表现上并无芥蒂,她和姜彤说话,态度温柔亲昵,举止大方,只让人舒心放松。
“母妃怎么过来了,缘何不曾遣个人来说一声,叫我吓了一跳,家里亦不曾准备什么,怕委屈了母妃。”
俞婉秋这样的表现,姜彤自是不再一味生疏,弯了弯眼睛这样说。
果然俞婉秋就笑了,“不怪你,是我急着过来,还用什么特意准备,我来看看八月的,想着他生辰快到了,去岁不得空闲,这会儿有空就走了一趟,我们小八月长大了,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当年她也只在襁褓中看了八月几眼,后来时时通信,姜彤会说些八月的事,但是终究纸上的千千万万比不上见一面。
“八月啊,正在他自己屋子里玩,我叫人抱他出来。”姜彤轻笑着说。
一会儿,喜儿就把八月抱了出来。
八月的积木拼图还没完成,扭着身体。
姜彤当然看见了他的一脸的不情愿,抿着嘴巴。
让喜儿把他放下来,八月就灵活地跑到了姜彤身边,叫了一声娘。
姜彤就跟八月说,家里来了客人,是祖母。
八月是知道祖母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姜彤跟他说过。
特别是从京城里来的信,若是提到了八月,姜彤也会告诉八月。
祖母是爹爹的娘亲。姜彤这样跟八月解释,八月就懂了这个词。
他也知道祖父祖母住在很远的地方。这些事姜彤也会跟八月说,八月聪明记得住。
“你是我祖母呀。”
小孩子的声音童稚得可爱。
姜彤让八月过去叫人,八月迈着小步子走到俞婉秋跟前,仰着脸问。
俞婉秋这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见八月,两岁的孩童,天真活泼,长得玉雪可爱,当真让她疼到了心坎儿里。
这便是至亲血缘的缘故了。
一见就喜欢。
八月有些地方像卢景程,其实就是遗传了俞婉秋,生得格外好看可爱。
她朝八月招招手,把他牵到膝头,柔柔道:“我是你祖母。”
八月澄澈水汪的大眼睛来来回回看着俞婉秋。
然后他又低头在自己衣服处拉扯弄了半天。俞婉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带着笑看着小小人。
过了一会儿,八月终于从衣服把一枚玉佩掏了出来。
还拿给俞婉秋看了看,奶声奶气道:“这是我祖母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