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压根没想过要跟姜彤讲道理,就是想把人打压下去。
一开始她就让那些下人为难姜彤,不配合她工作,姜彤一问起账本,也是说在另一位嬷嬷身上,那嬷嬷请了假,再要问别的,那些丫鬟具都一概不知。
这等不听话的姜彤那时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冷笑着两人斥到一边,自用了自己的人。
这会儿倒好,赵夫人什么都没问,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想让姜彤认了罪。
姜彤一早就防着,心里哪能没点数,就只等着她发难,最好能趁此机会折了赵夫人的一对翅膀!
姜彤眼睛眯了眯,“二婶要从你那账本上看,却不知是怎么个看法?又是从哪处认为是我的错?”
赵夫人道:“你命人取用东西,一笔笔都登记了上来,最后清点数量,对不上,少了许多东西,你且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这话不安好心,说得好像姜彤中饱私囊,昧下东西了一样。
姜彤漫不经心将账本拿来看,眼睛一扫而过,又翻了一页,然后生生把她看笑了。
“丘窑的青花碗碟少了三十套,红芍药花的细长颈花瓶少了一对,白玉茶盏没了五套?”姜彤低低念完,然后抬头看赵夫人,“这是所有数目对不上的东西?”
赵夫人刚喝了一口茶,拿手帕拭了拭嘴贱,没直接回答,只假兮兮道:“原你要帮我管家,我想着你又没个经验,就分了那块简单的给你管,虽说这些个东西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算什么,左不过百把两银子的事,然万事无规矩不成方圆,身为主子若是连下人不管住,今天没了这明天丢了那,怕是任你有座金山银山都给人搬空了。当然,我不是让你怎么样,但这事到底是你管制出了错,老大媳妇你心里还是有个普比较好。”
这就是要一招把姜彤打下,只要姜彤吃认下这个亏,一段时间内管家权是别想拿回来了。
而已以后不管谁来说了什么,这事就是一个抵挡牌,随时能推出去说事。
不是不让管,是她管不了,你看看才让她管一会儿就出了这些个的事。
姜彤心中冷笑,面上平平淡淡,等对方说完了,才慢慢道:“二婶可别急着给我扣罪名。”
“怎么,你这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不成。”赵夫人脸色放下来,手上杯子不轻不重磕在桌子上。
好像大家似乎都有一种高高在上自大的感觉,就因为姜彤的身份,所以认为姜彤应该畏缩胆小,要任她们揉搓才是。
但姜彤偏偏不是,她又怎么会怕赵夫人这假把式。
“我命人取过哪些东西,什么时候入的账我心中有数。我且看看,除去用的时候摔碎打烂的那些,有三十套青花碗碟不翼而飞,然而我在做碗碟入库计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少了,所以这却不是我的问题,只需要把当然计数登记的人叫来一问便知。”
而赵夫人听姜彤这样说却完全不惧,只道:“既然你说要问,那就叫人问。”
旁边伺候的丫鬟很机灵,听这话,再让赵夫人一示意,赶紧福身出去传人进来回话。
很快回话的人就过来了,跪在地上,埋着头一副小心翼翼又老实的模样。
赵夫人就把那天的事问了一遍。
姜彤好似并不担心什么,低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玩弄着手中的茶盏。
只听那婆子道:“当时没太注意,平素我们只做登记,那账本记着什么就是什么,没了多少东西我们都写着呢,别的就不归我们管了。”这就是故意忽略姜彤那天同她对账的事,让人看本子,账本记的什么就是什么。
姜彤并不生气,她当时亲眼看见人登记入的库,记录的也是,无错,数目正确。
这才几日功夫,这人就能颠倒黑白了。
“将那本账拿来我看。”姜彤冷冷说道。
那婆子瞥了赵夫人一眼,见人点头,这才从她怀里掏出一本账本来,递过去。
姜彤接过,翻开,从上到下扫下来,嘴边若有似无勾起一抹冷笑,又很快消失不见。
反观坐在另一边的赵夫人,简直痛快至极,心里想着,这个亏她是叫姜彤吃定了,看她以后还如何猖狂!
手中端着茶水,眯着眼睛想要欣赏姜彤害怕尴尬认错的样子。
一时间,屋子里是很安静的。
只听见纸张翻页的声音。
不过不知多久,姜彤才合上账本,又盯着那封皮看了几眼。
就在赵夫人准备开口说话,给姜彤摁下管家不利这个罪名的时候。
只听见突然“砰!”的一声响声。
炸开在屋子里。
原来是姜彤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茶水茶叶溅了一地。
赵夫人懵了,还跪在地上的那个婆子也懵了!
姜彤不待她们说话,先声夺人,她拿着手帕半掩住脸,边哭边大声道:“好啊,好一个刁奴,想是见我在此无亲无故,竟也上来踩上一脚,欺辱与我,拿个假账本做的假账目诬陷于我,坏我清清白白名声!我贺云珍再如何,却不是你这等奴才能欺负的!”
才说完这话,姜彤低头以手帕捂脸庞,飞快跑了出去。
一路上,都能听见嘤嘤泣泣的哭声,她一走,两个丫鬟肯定得跟上,走之前一个还不忘在那院子里大声说道:“我们大少奶奶脾气好,却容不得你们这般算计欺负,且定要向王爷王妃讨一个说法!”说完又哼了一声,才跑出去找一家奶奶了。
这样大的动静,兰藤院里的人都听到了,更何况姜彤还哭着跑出去。
一些打杂洒扫的丫鬟心里都嘀嘀咕咕起来。
赵夫人反应过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那婆子更是抖了抖身体,心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