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回来姑娘。我呀,有一个大孙子比你大不了几岁成天在外边野,我只是扭了一下没大碍,不需要人照顾。”
“那可不行,这样好了,我就在隔壁补习,您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替您去买。”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
十八岁的他一直站在院子外,刚打完架回来脸上挂了彩怕吓着人。小姑娘从院子出来,他躲到墙根后,一米八的个子连地、头、蛇都不怕倒怕一个小丫头。他还记得那姑娘穿了件细棉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同色花样,长马尾在脑袋后俏皮的荡来荡去,活力又明媚。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好像也应该能有另一种活法,也能那样明媚。
后来他才知道那姑娘叫苏清宁,每天下午放学来隔壁补习,每次总会抽十分钟来看看奶奶。他偶尔回来会发现挂破的衣服上会有些竹叶、银杏的图样,是用手绣出来的,那时候苏清宁已经绣得像模像样。大概知道他是男生所以尽量避开花花朵朵,尽管这样萧岩还是嫌弃太阴柔再也不肯穿。
苏清宁每天都来从没碰到过他,他每晚都送她回家风雨无阻从来都不让她发现。年少的感情炽热而纯粹,只是偷偷这样守护就已经很满足。
某一天,苏清宁在书包发现一个粉色信封,那天她下了补习课等了很久,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有一个人每晚都陪她走那条坏了路灯的林荫道,所以她才不会害怕。她不知道是谁,只偷偷看过他转身回去的背影,白衬衫的少年,很高。她捏着粉色信封在路口等了很久很久,天已经黑得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灾难就那样发生了,苏清宁被三个混混拖进树林已经晕过去,他来得还不算晚,一米八的个子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以一敌三还是占不到便宜。到最后他就那样死死抱住苏清宁,当时在想什么,死都不会让那些混蛋碰她,就这一个念头。
许是树林外路过的人听到打斗声又不敢多管闲事虚喊了声警察来了,三个小混混这才停手慌乱逃窜。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晕倒,脱下自己衬衫盖住苏清宁被撕破的裙子。
“谁在哪里?”有人跑过来,他已经处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以为那几个小混混发现被骗又折返,他抽出腰上的刀那人一靠近他就捅了过去。
警察终于赶到,当场将他抓住,昏迷的女孩,受伤的见义勇为青年,只有他是□□未遂持刀伤人的罪犯。
宣判那天,苏清宁没有到场,他以为她至少会来见他最后一面,对质也好。那一天,他唯一的亲人去世。那一天,他被全世界遗忘。那一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去买蛋糕,许的愿望是,告白。
十年,他已经从青涩少年变成性格乖戾的萧先生,而她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第20章
“告诉苏清宁?”萧岩对着秦易摇摇头,“那你父亲也要尝尝坐牢的滋味了,那么大把年纪,真可怜。”
秦易捏得指节作响,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傅程鹏就不会再节外生枝,“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知道你除了陆家的关系还有海外风投的支持。”这才是秦易忌惮的,“我和你真成敌对谁也讨不到好处,到最后就是个两败俱伤。”
“看样子秦总是做足了功课来的。”萧岩也不想遇到秦易这样的对手,可是,这世上的事从来都由不得他选,“我要的很简单,让秦立笙从南城消失。”
秦易耐心用尽,“萧岩你不要欺人太盛。”
萧岩哼笑一声,“什么叫欺人太盛?为了逃避逼婚利用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叫欺人太盛,婚内明目张胆的出轨叫欺人太盛,骗妻子领养自己的私生女叫欺人太盛。秦立笙已经把欺人太盛解释得淋漓尽致,无人能及。”
秦易一时哑口,到底理亏,他不是不知道秦立笙做的那些糊涂事。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奉劝萧先生赢也不要太得意。”警告的目的达到,多说无益。
赢?多讽刺的字眼。如果可以,他愿意拿现在拥有的一切和秦立笙交换十年。傅绍白常常问他后悔过吗?他说不后悔是假的。年少时觉得承诺太重,他怕给不了她想要的,怕自己配不起她。可他忘了,人终有长大的一天,他们还有一辈子。
萧岩在john的酒窑待了四天,谁也不见,电话统统切断联系与划隔绝,许久没有过回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古成来接他,乔少今晚庆生他不能缺席,人家帮忙解禁了会所他也得给别人个面子。
葡萄架围成的简易冲凉间,萧岩站在花洒下冲散身上的酒味。古成背对葡萄架站着,“岩哥,苏小姐找了你好几次,你,真的不见见?”这些天苏清宁一直在找萧岩,他不见,古成也不敢透漏消息。萧岩很清楚,现在见到她,他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不如不见。
水声停了,萧岩披上浴巾,“衣服。”古成赶紧递给他,继续道:“她看上去很担心你,还说秦立笙已经去找过她了。”
冲凉间只有穿衣服的悉索声。
“岩哥……”
萧岩已经出来,“再多话就把你的嘴巴粘起来。”古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跟上去。
行宫对外并没有宣布解禁的消息,今晚只招待乔楚南一众人,闲人勿进。萧岩不在这几天古成倒安排得有板有眼,麻将用的是民国骨牌,桌面已经换成老式油灯装点。黑白光影,留声机,老唱片。古成还不知从哪里淘来几份老上海月例牌广告,女孩全都梳成月例女郎那样的复古手推波纹发型,搭配或艳丽或庄重的旗袍,风情万种。
萧岩为了配合这气氛特地穿了套白西装黑领结,颇有点老派上海绅士的味道,气质俊朗风度翩翩但不抢风头。
今晚的主角乔少这会被美女环绕,不像“易先生”倒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还得萧岩去替他解围。
“乔少今晚在会所藏了个惊喜,谁找到就是谁的。”萧岩这话一出姑娘们简直作鸟兽散,“快找,找到了吗,找到了什么?钻石?红包?还是车钥匙?”
乔楚南朝萧岩举一举杯,“还是你了解这些女人。”
萧岩笑着过去坐下,“乔少看上去不太高兴,对今天的party不满意?”
乔楚南闷闷喝一口酒,“三哥亲自替我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缺个合意的妞。”
“你带了那些美女还不够?”
“你觉得她们有一个是真心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萧岩碰一碰他酒杯,“真心伤身,喝酒。”
乔楚南叹口气觉得没意思透了,猛一抬头,“三哥,你不够意思啊,藏着人尖儿不让我知道。”
萧岩还疑惑他藏谁了,顺着乔楚南目光看过去,侧影高挑黑色蕾丝旗袍腰间镂空一截隐隐露出细致白皙肌肤,单边斜叉一直开到大腿,她走动起来纤秀的大长腿白得晃眼。腿长腰细胸大,萧岩差一点没认出苏清宁。
乔楚南兴奋起来跃跃欲试要开始猎艳,萧岩已经脱下外套,“别想了,那是你三嫂。”一句话乔楚南石化在原地。
苏清宁终于在嘈杂的人群中看见萧岩朝她走来,怒火中烧,“终于肯见我了吗?”
萧岩什么也不说用西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众目睽睽中扛走,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
“萧岩,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伟大吗?替我把事情解决了,什么都不说自己承担责任,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苏清宁越说越气,在他肩上又踢又打。
萧岩踢开办公室的门,苏清宁惊讶发现里边竟然是一个套间卧室。黑暗的房间,只有百叶窗缝隙漏进点点霓虹,她被他压在床上,“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