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刺猬 谦少 3086 字 6天前

“你最近……”

“最近什么?”我头也不抬。

元睿想问又没问,去提了一小桶奶进来,我本来歪着,一看就爬了起来:“给我,我来做酥酪。”

我对烘焙和发酵的奶品都不擅长,但是对奶品越不擅长越喜欢试,反正元睿不怎么挑,只要没毒,都可以骗他吃下去。

我在折腾牛奶的时候,元睿就站在旁边看着,高高大大熊一样,灯都被挡了。

午饭做手把肉,干的野葱香料放进去,咕嘟咕嘟煮得羊肉香味飘开来。我特地带了岩盐来,上次跟纪容辅去ge吃饭,那里有个架子上摆满各种岩盐,漂亮得很,我从此开始收集岩盐,这次带的是红色的喜马拉雅盐,也叫玫瑰盐,像染了色的冰糖,做牛排风味是最好的。

吃肉的时候没人说话,吃完了元睿忽然来了一句:“你最近跟人确定下来了?”

总算问出来了,我都担心他憋死。

“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今天看了七八十次手机了,这地方没信号的,你得骑马去镇上才行。”

确实有点明显,不过我也没刻意藏。

元睿收拾了一会儿,掀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问我:“外面太阳升起来了,去看看羊群吗?”

一走出帐篷,外面空气就冷冽起来,大冷天,风大,我把羽绒服的领口都拉到鼻子底下了,还是感觉风嗖嗖地往我骨头里钻,但是阳光璀璨得很,草原总有种特别的气味,苍莽又干净。这地方的草不高,去年元睿找的那地方才好玩,草最高处齐腰,又是春天,我闭着眼站在风里,草在身边摇晃,张开手从草丛里走过去,无数植物争先恐后啄着我手指尖,我第一次亲纪容辅的时候就想起了那画面。

元睿把羊群赶太远了,我们得骑着马去,风很大,目光所及全是暗黄色的草原,远处的小山丘下,河流转了个弯,远远看见河边的羊群,元睿忽然“驾”了一声,策马冲下了山丘。

他就知道我惜命,不会跟着他乱冲。

我慢悠悠骑着马走下山丘,这马内心大概是有梦想的,可惜碰见我,走得稍微快点就被我勒住了,但是还挺固执,总想小跑,白眼都被我勒出来了。

元睿骑着马站在河边,看抹布一样的牧羊犬约束羊群。

我骑着马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两人许久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站了小半个小时。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饿了吃,困了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种天收,牧人不过是生物链中的一环而已。时间到了这里变得很慢,写歌或不写歌,写得好或者不好,无关紧要,如果我愿意,大可以坐在河边懒洋洋看羊群,一看就是一天。

我以前每次来,常常有冲动想要留在这里,这次没有了,纪容辅在北京等我。

但我仍然在河边呆到天黑。

纪容辅出现之前,这地方是唯一一个我绝不会失眠的地方,天一黑我就犯困,睡得比元睿还香,半夜有狼叫都不知道,还是第二天跟我说的。

第二天我们在二十里外找到了狼的痕迹,有吃完的兔子骨头跟狼粪便,河边有零散脚印。

元睿那几只抹布一样的狗一定打不过狼,好在元睿一身肌肉,一只成年公羊他直接捆好腿就扛起来了,可以跟狼群一战。

元睿用的柴油发电机,好像冻出问题了,要到晚上才好。我没事做,为了表示抗议,弹了一下午吉他,全是吵得要死的摇滚,疯狂扫弦,元睿拿我没什么办法,只能赶快修好,我给他的破手机充好电,又盯着手机看。

中午我拿不锈钢碗做火锅,重油重辣,元睿吃,我看着。音乐理念差异太大,他不怎么刻意娇惯嗓子,是什么声音就怎么唱,站在风口里还敢呼麦,苍凉的一嗓子被风卷起来,确实像个穿越时空的牧人。

我不行,流行乐说是看重辨识度,其实就听个音色,音色一般的人才琢磨些古怪唱法。小天后小天王基本都是音色独特的,音色没辨识度的人都死在这一步,只能去参加现在的音乐节目,翻唱别人的歌。从商业角度看,只要音色够好,唱功好坏无所谓,反正卖的是录音室出来的专辑。而到了倪菁陈景那个层次,就开始比拼唱功唱商了。毕竟一年开不完的演唱会,live太烂也丢人。

大约在我第三十五次看手机的时候,元睿终于说话了。

他一说话就石破天惊。

“是陆宴吗?”

当时我正拿筷子蘸辣椒碟,被他这话吓得筷子都掉下来。

不过他既然连这都知道,我也没必要瞒。

“不是。”

元睿又低头吃东西,看不出失望神色。

“我跟陆宴,你从哪听说的。”

“不是听说的,我又不瞎,自己会看。”

我怎么不记得我当初跟陆宴明目张胆到这地步。

“看我还是看陆宴?你不会弄混我跟季洛家了吧。”

“没弄混,当初选秀时陆宴看你的眼神,我们都看得出来。”元睿用牛肉蘸韭花酱:“他跟季洛家是组组合之后的事,跟你也有关系。”

“跟我什么关系?”

“夏天聚会那次,季洛家给你听的那首歌……”

“哪一首?”

元睿直接哼了出来,他哼一个小段我就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刚刚在华天上乐理课,陆宴季洛家组合正当红,我这种心胸狭隘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话,直接把这首歌批得一无是处,当时一堆年轻人,就我懂点乐理,顿时大出风头。

元睿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带一丝恻隐。

“这是陆宴的歌。”

我手里的筷子忽然涩起来,夹了一块牛肉,没夹起来,还好我反应快,拿起一边的奶茶来喝,却又忘了这是自己刚刚放在一边凉的,险些烫到。

我不动声色把杯子放了下来。

“你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