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小弟是读书人,怎么能下地采茶叶?”温穗香听到温莉香又这么说,不赞成地说道。
温莉香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读书有什么用?读书能给家里赚工分?读书能让我们吃饱吗?”小弟读书有什么用,只会浪费家里的钱。小弟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真不知道爸妈生他做什么。
沈文月怒瞪着温莉香:“三丫,你这个死丫头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温莉香被瞪地有些害怕,但是还是不怕死地小声反驳:“本来就是。”
“三丫头。”温庆宝忽然开口,声音里含着一丝怒气,“这话你下次再说,我打断你的腿。”
温莉香顿时吓得脸色变了,闭上嘴不敢再说什么了。她在家里,最怕的人就是温庆宝。
站在一旁的温凤生摸了摸鼻子,心里颇为尴尬。
从原主留下的记忆来看,他和这个三姐从小感情就不好。准确来说,三姐从小到大都讨厌他,看到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还经常对他冷嘲热讽。
其实,温凤生能理解温莉香讨厌他的心情。他爸妈重男轻女,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给他,几个姐姐排后站。不止这样,爸妈还花钱让他读书,不让他去地里干活赚工分,让三个姐姐拼命干活赚工分,三个姐姐不满也是正常的。不过,大姐和二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他这个弟弟很是疼爱和维护,只有三姐看他不顺眼。
“吃饭吧。”
一家人坐了下来,准备吃饭。
温凤生看着碗里的稀饭,再次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绝望。说是稀饭,还不如说全都是水,就一点饭,上面飘着几根青菜,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就这样的饭,能吃饱才有鬼。
沈文月把自己碗里的稀饭分一半给温凤生:“生儿,你太瘦了,多吃一点。”
温凤生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妈,我的够吃。”
“你正在长身体,这小碗的稀饭哪里能吃得饱。”沈文月连生了三个女儿,被婆婆嫌弃,被妯娌笑话,也被村里人看笑话,说她生不出来儿子,受了不少窝囊气。老天爷有眼,让她生第四个的时候,终于生了一个儿子,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人嘲笑她,所以她把小儿子看的特别重,可以说小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宁愿自己少吃,饿着肚子,也不愿意让儿子饿着肚子。
“妈,不是还有鱼肉和面疙瘩吗?”
“妈吃这一大碗也吃不完,分一半给你吃。”
“妈,你下午还要去采茶,多吃一点吧。”以前的温凤生会相信这个谎言,但是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吃不完,这一碗稀饭大部分都是水。
沈文月听到儿子这么说,心里很是感动,儿子知道心疼妈了。
温凤生给沈文月盛了一碗鱼肉和面疙瘩:“妈,你多吃点。”说完,又给温庆宝盛了一碗,“爸,你也多吃一点。”
六条鱼,沈文月又加了不少水,和一些面粉,足足烧了一盆,够他们一家人吃了。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也要多吃一点。”
“小弟,你也多吃一点。”
温莉香小声地哼了一声,心想谁要吃这么腥的东西。结果,她吃的最多。
因为有了鱼和面疙瘩,温凤生一家人算是吃了个饱饭。
吃完饭,温凤生主动要求洗碗,却被沈文月拒绝。
沈文月觉得儿子是读书人,手是用来拿笔杆子,哪能用来洗碗,就让她的二女儿温荷香洗碗。
吃完饭没有休息时间,沈文月他们就要去茶叶地里采茶,就先走了。等温荷香洗好碗再来茶叶地。
等沈文月走了,温凤生跑进厨房,对温荷香说道:“二姐,我来洗碗吧。”
“小弟,你哪能洗碗。”温荷香说道,“没几个碗,我快要洗好了,你出去吧。”
温凤生无奈,只好退出厨房。
温荷香的动作也很麻利,洗好碗后简单地把家里打扫了下就去茶叶地里采茶了。
温凤生望着温荷香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家里的三个姐姐都去采茶叶赚工分,而他一个大男人却在家里游手好闲。
坐在院子里老槐树下乘凉,温凤生继续思考赚钱的办法。和上午一样,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好主意,这让他很挫败。
明明有很多赚钱的法子,可是在这个年代不能用,实在是太憋屈了,这种滋味就像是看到一大把钞票在眼前飘,却不能拿。
要等到落户到个体,要等到八几年,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一想到好几年吃不饱,穿不暖,温凤生又想骂老天爷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来,温凤生有些困了,准备回屋睡觉。他是昨天晚上重生过来的,一晚上几乎没睡。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摆设非常简陋,一张床,一张破桌子,加一个板凳,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说是床,其实就是两块木板搭起来的,在上面铺上了一张破旧的席子。温凤生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膈的他全身都疼,这让他又忍不住地想对老天爷竖中指。
泥煤的,劳资一定要想到办法赚钱,改变这操蛋的生活。
怀着雄心壮志,温凤生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温凤生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沈文月他们回来把他叫醒。
因为想着要怎么赚到钱,这一觉睡得不踏实,醒来后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沈文月见儿子一副恹恹地模样,以为他病了,心里吓得不轻,拉着他要去看大夫,幸好被温凤生及时阻止了。
“生儿,真的没事?”温凤生是沈文月的命根子,他稍微有点不舒服,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妈,我没事,就是觉睡多了,所以没有什么精神。”面对沈文月的浓浓关心,温凤生只觉得整个心暖暖的。上辈子,他发达后,面对的都是虚情假意,像这样最纯粹的关切,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温莉香听到这话,心里很是不平,满脸怨恨地说道:“我们在地里采茶累得半死不活,小弟却在家里睡觉睡得不舒服,还真是好笑。”凭什么小弟什么都不用做,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睡觉,而她非要去地里采茶,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儿?
“爸妈,我看你们还是让小弟去地里采茶,多干点活,说不定小弟什么事情都没有。”
沈文月凶狠地瞪向三女儿:“你弟弟是读书人,怎么能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