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热血无家还。
李瞎子给沈牧的是一句佛经,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当李瞎子看向林陆骁时,被他直接摆摆手,给拒绝了:“不用给我了,我不信这些。”
当时,李瞎子也就摇头笑笑,真没说。
等到他考完试,离开要去上军校时,两人再次在胡同口遇见,李瞎子难得主动开口叫住他。
林陆骁挺惊讶,没成想这都能给他认出来,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李瞎子打开他的手,说:“别挥了,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摆这摊早被人撂了。”
林陆骁当时穿着一身黑,简单干净利索,背后一个黑色登山包,觉得这事儿有趣,于是难得吊儿郎当地靠在胡同口的墙上跟他聊了起来。
“您怎么听出来?”
“告诉你了,我混什么?”
林陆骁低头笑。
不过李瞎子最后还是说了。
“风,脚步,气息,你跟那仨孩子不太一样,你气息比较稳,脚步沉,大刘会大喘气儿,身上味重。”
这种东西即使说了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林陆骁点点头,没说话。
李瞎子说:“大刘走的时候来看过我,问我那句话是啥意思。”
林陆骁抱臂把登山包顶在墙上,曲着一只脚踩着墙,弯了下唇角,“他胆儿小,您那话给他吓得不轻。”
“你真不想听你那句?”
林陆骁看着他:“您说吧。”
李瞎子多了也不肯说,来来回回总共就说了那两句。
“你这孩子有傲骨,有血性,骨子里硬气,将来肯定是个英雄。”
“只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林陆骁,“说完了?”
“我说的话记着就是了!不会害了你!”
林陆骁人站直,敛了吊儿郎当的劲儿,嘴角已经没了笑,声音也沉:“您既然算那么准,有没有算到我父母为什么离婚?”
李瞎子没有再说话。
那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林陆骁再回去的时候,听说李瞎子已经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时针指向十一点多。
大刘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林陆骁,冲孙明杨和沈牧使了一个神色,迟疑地询问林陆骁的意见:“要不,咱今儿个先到这了?”
林陆骁叼着跟烟,略一点头。
大刘拉着另外两个站起来,跟南初道别,脸上挂着嘿嘿的笑:“小嫂子!今天很高兴认识你,有空常来玩,要不咱留个号码?”
说着就掏出手机。
被林陆骁一掌打开,“快滚。”
大刘讪讪,“得,滚了滚了。”
三人离开,屋里一片狼藉,瓶瓶罐罐七仰八叉地倒着,还丢了一地的烟头。
林陆骁送完大刘他们回来,抱臂靠在玄关的墙上问她,“送你回家?”
南初眼睛也不眨,好心建议:“要不我睡你家?你也不用送我了,明天我早上起来自己走。”
当时夜深,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亮着玄关处一盏壁灯,晕黄的,光线温暖,林陆骁倚在墙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边,南初后来还时常想起那晚他的反应。
林陆骁那时就用舌尖舔了下嘴角,低头笑了下。
南初觉得真挺帅的,跟一般的帅不一样,大概就是男人味。
“走吧。”
笑了一会儿,他说。
林陆骁拿了车钥匙去取车,转手又丢给她一件黑色的外套,很干净,像是刚从大衣柜里拿出来,南初仔细看了看,应该是他春天的外套。
“先披上。”
南初披好,低头看看自己,一条低胸贴身长裙,搭了件男士休闲黑色外套,宽宽大大,刚刚遮到她大腿根部过,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被保护欲,把自己看乐了。
“好看吗?”她问林陆骁。
林陆骁打开车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别开目光,钻上车:“好看是穿衣服的目的?”
南初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坐好,说:“不好看我宁可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