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里笑了半天,闻淮收到了沈河发来的地址,亲了一下杜何其就出门了。
走到门口,不放心杜何其自己在屋里,愣是把躲在隔壁病房睡觉的常星给抓了过来。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闻淮嘱咐道。
常星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连连点头:“嗯嗯嗯……”
然后一头扎到了杜何其隔壁的病床上。
小县城,半夜三更打车都费劲。
闻淮急得够呛,在路上走了十几分钟才有一辆出租车过来。
沈河给他的地址是火车站后面的一个小旅馆,他进去的时候特别奇怪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按照房间号去敲门,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还掰了两下手腕。
郭展翊给他开的门,一看见他就问:“常星跟杜何其在一起吗?”
闻淮瞄了他一眼说:“不告诉你。”
他没再理会郭展翊,咬着牙进了屋。
不大的小旅馆房间里倒是挤了不少人。
那张又破又窄的床上倒着三个被麻绳绑着的人,其中一个是哭得满脸泪痕的冯绅,另外两个,看脸的话,闻淮没有印象,但毕竟也是交过手的人,见了面就知道对了,就是他们。
床边站着沈河,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见闻淮进来,沈河介绍说:“这我哥们儿,余海,冯绅就是他给捆来的。”
闻淮跟余海握了手道了谢,余海说:“您可千万甭跟我说谢,我还得跟您这儿道歉呢!”
闻淮有些诧异:“嗯?什么意思?”
余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了一眼沈河说:“冯绅是我前阵子找的一兔爷儿,一块儿腻歪了一阵儿,他说有人欺负他,想解个恨……”
闻淮明白了,刚才在电话里沈河说的那个富二代就是余海。
“这事儿不怨你。”闻淮看向明显已经肿了脸的冯绅说,“咱们冤有头债有主,我家祖宗这会儿还躺病床上不能动呢,医生说最少三个月。”
他走到床边,用力捏住冯绅的脸,恶狠狠地说:“你说,我应该怎么解恨?”
冯绅“呜呜”地哭着不敢说话,之前他被抓来的时候痛斥沈河搞私刑还扬言要报警,结果被郭展翊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
这会儿看见闻淮,已经被打怕了的冯绅,除了哭,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先别哭,我有话问你。”闻淮抬手在床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使劲儿给冯绅擦脸,遇到青紫的地方,按得格外用力,“我问你啊,你是怎么想的,专门儿打他的腿?”
冯绅这会儿才知道害怕,原本以为自己怎么折腾后面都有人给撑腰,结果发现,原来是自己太天真,余海竟然跟沈河是朋友。
他现在更恨了,恨不得身上捆着炸药,干脆跟这些人同归于尽好了。
从小到大,他总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个。
十七岁被迫辍学,被多少人玩儿过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也渴望过上安稳的好日子,但从来都只是想想而已,他没钱,没能力,好不容易从一个火坑里爬出来,想着去做个明星助理给人跑跑腿打打杂也挺好的,起码能靠自己赚钱吃饭了,只是没想到,这种生活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破灭了。
他知道是自己犯了错,但他只是太急了,他羡慕杜何其的生活,前前后后都有人围着有人捧着、伺候着,这羡慕,在短短时间内成了嫉妒,他觉得像杜何其这样的人没什么特别的,他也可以,只是缺少个机会。
他渴望机会,于是就想到了导演。
潜规则而已,相比于他过去的生活,这完全不算什么。
反正,他早就没有尊严可言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导演是个软蛋,更没想到的是,导演竟然跟黑脸制片住在一个房间,还是大床房。
一次失策,让他丢了这份工作,苦闷懊恼之时,他又遇见了余海。
他觉得这是老天想要帮他出这口气,难得被命运眷顾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那段时间,他用了浑身解数去讨好余海,果然,他提出要求之后,余海立马找了两个手下去办事了。
但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余海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儿,沈河一句话,余海直接把他绑了踹上了飞机送到了这里。
“说话啊,想什么呢?”闻淮掐着他脸的手更用力了,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人捏碎。
冯绅疼得止不住地流眼泪,眼睛看向余海,想要求饶。
余海看都不看他,正在给沈河点烟。
“说话!”闻淮大吼一声,松开捏着冯绅的手,下一秒拳头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冯绅被打得嘴角出了血,害怕至极,连连结巴着道歉:“对,对不起……我……”
“对不起?”闻淮抓着他的衣领把人从床上拖下来丢在冷硬的地上,旁边沈河跟余海给他让了让位置,靠到一边儿去看热闹。
闻淮看到郭展翊身边放着两根铁棒,那东西他熟,当时杜何其就是被这两根铁棒打折了腿。
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根,在冯绅面前挥了挥。
“就是这个吧,你想不想试试?”闻淮的眼神阴鸷暴戾,他将铁棍贴在冯绅脸上,语气沉沉地说,“我要是照着你的头打,你说会怎么样?”
冯绅哭出声来,大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