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摆出太子的威严:“敢闯皇家围场, 你真是胆大包天。”
“我的人呢?”慕锦问。
真被苏燕箐说中了,哑巴女人是慕锦心上的小妾。越是接近真相,萧展的脸色越是下沉, 想起李琢石为了那个哑巴女人,和自己冷战数日。
区区一个女人,就可以让慕锦沦陷,这哪有半分萧家男儿的决断。这般懦弱的对手,萧展从来都不屑一顾。在此之前,萧展有想和慕锦叙旧,此时没了心情。他轻声和朱文栋说:“杀。”他早就想杀慕锦了。
朱文栋拔剑,一群侍卫军跟着做出迎战的架势。
一时间,马蹄声起,长嘶不止。
慕锦那边的十几名护卫,个个面无表情,睁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定定看着侍卫军。
先动手的是朱文栋,伴随一声清脆的剑鸣,林道两旁飘落几片绿叶。他从马上飞起,直奔慕锦的门面。
寸奔旋身飞空,用剑鞘拦住了朱文栋的长剑。
朱文栋少有表情,这时盯紧寸奔剑鞘上的狼纹,忽然牵动起不常动的脸颊,笑说:“实不相瞒,我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寸奔懒得细想朱文栋话中的意思,把剑向上一抛。利剑感知了主人的意图,轻松地脱鞘。
朱文栋如愿以偿,终能和寸奔一较高下。
慕锦扬起马鞭,骏马向前疾跑。
有几名侍卫军下马,齐齐上前,出剑阻拦。
骏马长嘶,从禁卫军的头顶一跃而过。
就在禁卫军要返身保护太子的时候,那群一动不动的护卫终于有了动作,上前挑选自己的对手。
慕锦骑马到了萧展的跟前。
萧展狩猎马甲的鳞片在阳光下划出道道利光。他不再伪装温和,而是冷冽地看着慕锦:“你今天是不要命了。”
“我的人呢?”慕锦继续问。
萧展冷笑:“你输了。”
“我的人呢?”慕锦来来去去,问的只有这一句。
“妇人之仁是大忌。”萧展怜悯地说:“萧澹,你输了。”
这从接到信使的那一刻起,慕锦就一直心神不宁,问了几句,仍然没有得到二十的消息。他失去了耐性,手里的长扇画了一个圆,飞身冲向萧展。
四皇子走了以后,萧展开始跟皇家禁卫军头领习武。皇后当时想的是,如果皇上一直不肯退位,武艺高强的太子在逼宫之时更有魄力。平日随皇家禁卫军出行,萧展少有与敌交手的机会,动作稍稍比慕锦慢。不过回神之后,萧展立即反击。
慕锦又问:“我的人呢?”
萧展心底涌出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意。苏燕箐的话成了真,萧展更是万般质疑。当年群臣称赞的多谋四皇子,如今因为一个女人而失了判断。
这一对兄弟,皆有满腔的怒火,萦绕在心口。
萧展以剑横挡慕锦的玉扇,呵斥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胸无大志。和那些好色的昏庸君主无异。”
慕锦漠然,旋转了扇间的暗器。锐利的尖刺差点划上萧展的脸颊。
萧展俯仰闪避,眼睛又见到一道暗光。堂堂四皇子,武功路子竟然和见不得光刺客一样奸险狡诈。萧展越见越有火:“你沦落至此,再也配不起四皇子的身份。”
倒是可笑,这话像是恨铁不成钢。
眼见太子面露怒容,连连后退,和寸奔缠斗的朱文栋以为太子不敌慕锦的攻势,正要脱身,却被寸奔横剑阻拦。
寸奔手里的剑如流水般自如,如烈风般狂啸。
朱文栋心中大骇,寸奔年纪阅历不及他,武功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朱文栋厉声问:“你师承何人?”
寸奔不语。这是他的事,无可奉告。
二人的缠斗,寸奔稍占上风。
慕锦和萧展之间,同样是慕锦进,萧展守。“我的人呢?”慕锦只重复这四个字。
萧展退到林边,忍无可忍对二十的厌恶,冷冷两个字:“死了。”
二十的生死,一直是一个问号。太子别院里没有搜到二十,慕锦侥幸想,也许萧展把她藏到了宫中……也许,萧展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别院……
萧展的一句话,正正揭露了慕锦不敢设想的局面。
擒人数十日,萧展没有向慕府发出任何的宣战。要么她没有用处,要么……她人不在了。她是有些小聪明,只要能逮住机会一定会求生为主。但是,萧展不会轻易地被她的大戏糊弄过去。
二十死亡,是一个合理存在的结局。
慕锦执扇的手无力地垂下了。
从慕锦木然的眉眼窥得一丝裂缝,萧展靠在树干,气定神闲继续说:“苏燕箐和我说,哑巴小妾可以牵制你,我就抓了。然而,你没有动静。她是一个哑巴,吃得又多,我不乐意养一个没有用处的女人,也懒得再送回去,就把她杀了。”除了最后一句,萧展前面说的都是事实。若不是李琢石插手,他的确已经杀了二十。
接连奔波,夜晚少眠,慕锦都撑了过来。一句“死了”,却崩断了他多日来紧紧绷着的一根弦。筋脉里有几股猛烈冲力的气流在滚动、在奔跑,想要冲破束缚,破体而出。慕锦上乘的武功,这时反而成了最大的反噬。因为他已经无法心平气和了。
慕锦抬起眸。
萧展沉下了心。慕锦这般屠杀的气势如同一个麻木不仁的杀手。萧展还想说什么,忽然见到慕锦消失了。
眨眼间,慕锦又窜到了萧展的跟前,握起萧展手里的剑,反手一推。
剑刃刺进了萧展的腰腹,再捅了个穿。
萧展也是活该,他以为慕锦失了心神,就稍稍松懈了。
“太子!”朱文栋不敢恋战,挨了寸奔一刀,匆匆赶至萧展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