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喜华害怕自己会挺不住,特意泡的浓茶,味道不比那些汤药好上一点。
可是喜华刚刚倒了一杯茶,还未等喝上一口,便闻到一抹淡淡的香气,如兰如莲,清冽淡然。
喜华还未来得及多想,只觉得脖子一痛,便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玄宫压低了声音叱道。
“我哪有下重手?她现在虽是晕了过去,明天早上起来只会觉得浑身舒畅,我可是有分寸的好不好?”玄羽不悦的说道,被人质疑的感觉真是不好!
要把这小丫头弄晕,还不能用迷香,主子不会触碰别人,而玄宫只会杀人,如今却是还要来埋怨他,真欺负他是好脾气啊!
“出去!”一道虽不凌厉,却甚是冷冽的声音传来,刚才还在争吵的两人瞬间变成了两道残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凌澈缓缓走到床边,看着云曦那眉头紧锁的样子,心中狠狠的一痛。
他摘落了脸上的鬼面,坐在了云曦的身边,纤长的手覆在了云曦那滚热的额头上,长眉微蹙,嘴角凝了一抹冷意。
渐渐的,那莹白如玉的手散发出阵阵微凉的雾气,云曦似乎舒服了一些,眉头稍稍舒展,轻声的呜咽了一声。
冷凌澈嘴角微微扬起,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雪白的瓷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了两粒红色的药丸。
他小心的喂云曦服下,轻声说道:“这是玄徵的还魂丹,玄徵的医术很好,这世上还没有他救不了的人……”
没有人回答他,他却是极尽耐心的解释着:“我没有查出你病因,可是这还魂丹可解毒,可护命,你用过之后也会舒服一些。”
在云曦刚刚病倒之时,冷凌澈就觉得事情古怪,连夜便传信让楚国那边送来还魂丹。
楚夏两国相隔万里,这药是累死了好几匹千里马才终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了过来。
冷凌澈心疼的望着云曦的睡颜,她每蹙一下眉,他的心就疼上一分,
冷凌澈刚想拿开手,云曦却是朦朦胧胧的抓住了冷凌澈的手,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冷凌澈的手背上,似乎这样能让她十分的舒服。
云曦此时就像是一个大火炉,而冷凌澈就是她解热的寒冰,她自是不想离开。
冷凌澈一怔,那一向清淡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诧的神色。
云曦此时哪里还有往日那威严冷傲的样子,她就像一只小猫,缩成一团,轻轻的蹭着冷凌澈的手背。
她这样子真是像极了一只小猫,收起了利爪,柔软了身子,在对自己喜欢的人尽情撒娇。
冷凌澈只是怔愣了一瞬,便笑意更浓,眼中的柔情仿若三月春景,融进了天下所有的美好。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这样的她让人怜惜,却也是极美……
冷凌澈脱掉了鞋袜,掀开锦被,动作的优雅的将云曦揽在了怀里。
云曦只觉得恍惚间似是有一块寒冰散尽了她周围的炎热,她仿若只身一人走在炎热干涸的沙漠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绿洲,她自是投身其中不愿离开。
云曦钻进了冷凌澈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心口,十分舒服的磨蹭着,这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一只撒娇的小猫。
冷凌澈紧紧的搂着她,用内力散发出阵阵微凉的气息,惟愿她能舒爽一些。
冷凌澈轻轻的拨弄着她的长发,指尖从她的发中穿过,仿若是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绸缎。
他含笑的望着她,终是将嘴唇覆在了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的吻着她额间那仿若盛放的红梅。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才像是那个在做梦的人,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此时就在他的怀里,他的鼻尖都是她那清甜的气息。
“云曦……云曦……”
他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是中了毒瘾,他却只想让毒深入骨髓,永远无法拔除!
“嗯……”云曦自是有所感应的轻声呢喃了一声,那声音没有一丝的冷意,软糯微甜,却是足以魅人心神。
可是冷凌澈却只神色淡淡,他轻吻着云曦的额头,小心的开口询问着:“云曦,可还觉得难受?”
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云曦更是紧密的贴近了冷凌澈,出口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母后……母后不要走,不要留下曦儿一个人,曦儿好怕,曦儿好怕……”
云曦似乎是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不住的啜泣着。
冷凌澈将云曦搂的更紧了,轻抚着云曦的后背,出声安慰道:“曦儿不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云曦抽泣了一会儿,喃喃的喊了一会儿“母后”,才渐渐的平稳了下来,眼泪却是早已经沾湿了冷凌澈的衣襟。
冷凌澈垂下长睫,这一刻他真想将云曦融入自己的身体,为她承受那锥心的疼痛。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这种疼痛,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种跌落地狱的迷惘痛苦,好似在那一瞬间,天地颠倒,一切都变成了混沌,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血雾……
悲痛、绝望、茫然、无助,所有的伤感在一瞬间将人彻底包围,没有光亮,没有希望……
那时他已经十岁,尚是一个男子,却也无法承受这种锥心之痛,更何况她当时只是一个六岁的女孩子!
“云曦,我一直都在,天地可崩,只要你愿回头,我始终站在你的身后,生死不离!”
两人紧紧相拥,像是暴雨中两棵相互扶持的孤树,即便孤苦无依,风雨侵蚀,他们却是依然可以坚强的走下去,等到那骄阳破晓的一日!
“冷凌澈……”
怀中的人突然呜咽了一句,冷凌澈身子一僵,难道她醒了?
可是再看时,云曦却仍然双眼紧闭,看起来应是在说梦话。
冷凌澈突然觉得像是喝了一罐子蜜,原来心甜是这种感觉。
“冷凌澈,我喜欢你……”云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只无所顾忌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