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到尽时?
如今都已经嫁给他,是他的人了,跟他说什么缘到尽时?
恐怕刚才那些话,也是她为了放松他的警惕才说的。
他不把她抓回来,好好地惩罚她一番,她恐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给了她机会她不要,那就别怪他手段多样了。
“殿下!”又有人进来,跪地道,“京城快马急报,有人……登基了!但不是太子。”
朱槙才转过头,眼睛一眯:“怎么回事?”
那人连忙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李凌接过去递给朱槙。只见上面写着“密报,加急:先太子遗孤被兵部侍郎、辽东总兵,大理寺卿等护拥登基,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等佐证,为皇室正统,是以扶正龙脉。朱询不知所踪。”
“先太子遗孤?”李凌有些惊讶。
在朱询之前,皇室还未曾立太子,自然没有先太子的说法。他问道:“殿下,这从哪里冒出一个先太子遗脉?咱们难道还有什么先太子?”
旁边的一个幕僚说话了:“李大人那时候年幼,应该不知道,这先太子指的唯有一人。”
李凌更是好奇,这究竟指的是谁?
朱槙示意了可以说,那幕僚才继续道:“当年萧太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先帝还曾经有过一个皇后。那皇后三十岁得一子,因是嫡子,便立刻册封了太子。只是当时那皇后家族犯了重罪,不仅家族倾颓,连皇后也被废冷宫,不久就病逝了。”
“而这个太子却消失在了宫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后来却又查清,那重罪不过是诽谤,先帝痛悔不已,又将先皇后加封仁孝文恭皇后。还派了许多人寻找先太子的下落,但却再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这么个先太子!
李凌又看向朱槙:“殿下,当真是这先太子的遗脉登基了?”
这么说来,此人岂不是比朱楠、甚至是朱询更为正统?
朱槙却面色不定,仍在思索。
当年他还小,甚至朱楠年纪也不大。但那场轰轰烈烈的废后事件,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陷害皇后的主谋,其实不是旁人,正是淑太后的胞兄,他的亲舅舅,当年的郑国公。是为了让淑太后能坐上后位,让朱楠成为皇帝,才亲手策划了这场陷害。直到后来萧太后上位,才暗中将舅舅一家削权了。
李凌道:“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这先太子遗孤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朱询有诈?”
朱槙嘴角一勾,淡淡道:“他不会做这个诈。是真正的先太子遗孤,登基了。”
李凌更加不明白了:“我们撤兵的时候,朱询不是已经控制局面了吗……这先太子遗孤能是谁?”
朱槙看他一眼:“你还不明白吗。”
见李凌很是疑惑,他才轻轻一顿,说“在宫变的时候,突然出手的是谁?”
李凌被朱槙这么一点拨,才突然想起……是薛闻玉!
殿下说过,他为什么撤兵,也是因为薛闻玉。
他不由得声音有些抖起来:“难道是薛闻玉……王妃娘娘的弟弟,他是太子遗孤,他……登基了?”
朱槙没有否认,那就是肯定了。
李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说不通啊,薛闻玉……薛闻玉竟然登基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又是怎么办到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李凌顿时有些不确定了。
朱槙眼睛微眯,自然是更要把薛元瑾抓回来了!
现在薛闻玉登基了,她若回到京城发现她弟弟竟然登基了,自然是呼风唤雨,肯定会帮着自己弟弟来对付他。
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66章
元瑾一直在黑夜中前行, 若她不趁着天亮前逃跑,很容易被朱槙的追兵抓住。
她必须在天亮前, 达到她计划达到的目的地。
她快速地行走在山林之间,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她已经将头发拆了半绾起来, 做成一个简单的少女头。头上戴的两只嵌碧玺石的莲纹金簪,还有一对绿猫眼石的耳坠儿已经被她收了起来,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能轻易拿出来。幸而她的噤步上缀了几个镂空的银球, 还可以拆下来当银钱使。
不仅如此, 她还用了些灰将脸蛋抹黑,衣裳也抹了灰。否则在人群里, 她的样貌就太过扎眼了。
她轻轻地按了按怀中放置的金簪, 心里才觉得稳妥了一些。
晨光渐明,而前面也出现了岔路口, 元瑾看着这岔路口停了下来。
这段路其实她是熟悉的, 以前她的父亲西北侯驻扎山西的时候, 便曾将此处作为据地。前后哪里有驿站, 哪块地形容易躲避,有没有山狼, 元瑾都知道。正是在车上的时候发现到了这块她熟悉的地方,元瑾才敢直接逃跑。
这岔路口, 她记得一个是通往乡间集镇的, 一个是通往荒野的。
虽说有‘小隐隐于林, 大隐隐于市’的说法,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倘若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恐怕才会很快把朱槙招来,毕竟这里是山西,朱槙的老巢。哪一处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思前想后,元瑾反而觉得还是荒野安全,继续朝着荒野的方向前进。
这路说是荒野倒也不尽然,路边有不少良田,刚收了小麦,如今种着一人高绿油油的玉蜀黍,嫩玉米苞子刚吐出须,路边又种着些枣树,只是枣子也还是小小的淡青色,这六月里青黄不接的,东西都还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