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1 / 2)

“怎么所有的灵魂都跑到你身上了?”他说。

我哭丧着脸:“我怎么知道啊。”

梅姑赶紧道:“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啊,我或许能帮忙想想办法。”

我把见到盈姑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们两个面面相觑,梅姑难以置信:“前辈说让你杀了她。”

我丧气地点点头,“早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打死我也不听她的。我明白了,她说过杀了她之后,她造下的孽搜集的这些灵魂,所有的业力都会跑到我身上。她是解脱了,留下我来顶缸。”

李瞎子想了想说:“既然事情生了,你就别怨天尤人,赶紧想办法是正途。先离开这里,咱们慢慢想办法。”

梅姑对整件事半信半疑,可她毕竟信任我这个弟弟,也就没有多问什么。我们离开盈姑的家,梅姑回到自己店里,要和她男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了。我和李瞎子马不停蹄去往刘嘉嘉的医院。

在车上的时候,我全身像是沐浴在烈火里,烤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又好像是很多人在用牙啃噬着我的身体。我疼得头上冒冷汗,紧紧拽着李瞎子的袖子,李瞎子知道我很痛苦,只能安慰我说,会有办法的。

等到了医院,我们直奔刘嘉嘉所在的病房,一进去就现气氛不对劲,他们家来了很多的长辈,围在刘嘉嘉的床前,她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刘嘉嘉的身上。

李瞎子挤过去说:“大妹子,我来了。”

这时,旁边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头,你就是那个要叫魂的神棍?”

“怎么了?”李瞎子很沉稳。

“你搞这一套封建迷信的东西搞到我们家了,告诉你赶紧滚,别在这骗钱。”那人气势汹汹地说。

我身上火烧火燎,又疼又痒,脑子一阵阵空白,能勉强站在那里已经不容易了,没有精力和他们辩驳,心里非常着急。

这时主治医生走过来,问明白怎么回事,冷笑着说:“现代医学都没有办法的事,一个神棍怎么可能办到。”

李瞎子急着说:“我不要钱,让我试试,我已经把小刘的魂儿给带来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在哪呢?”

李瞎子把黑伞拿出来:“我把她的魂儿收在这里,只要等到晚上……”

主治医生是个戴眼镜的老女人,皱着眉说:“我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搞封建迷信的地方,要搞出去搞去,不要在医院里!家属你们听明白了,要让这个神棍做什么,出现什么后果我们医院都不负责!”

李瞎子道:“不用你们医院负责,只要保证我作法的时候不受打扰,成功安魂,小刘明天就能出院。”

不管他怎么说,那医生就是不答应,还叫来了保安,要把我们赶出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机会

在这个最危急的时刻,还是刘嘉嘉的母亲力排众议,让李瞎子留下来试试。医生气得不行,说出了什么问题都和医院无关,亲戚朋友也在指责她,可邢阿姨这时显出了女人特有的韧劲,坚持己见,还说这是他们家自己的事,外人不要乱插嘴。

李瞎子偷偷跟我说,你这丈母娘也是个女中豪杰。

我被身上的灵魂折磨得几乎拉稀了,可如今是刘嘉嘉安魂的关键时刻,不能让李瞎子分神,我强忍着不适,强颜欢笑。

到了晚上,李瞎子开始施法,怕打扰到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在刘嘉嘉的床前拉上了布帘,无关人士都被请走了,只留下我和刘茵,还有邢阿姨帮忙。

李瞎子让邢阿姨撑开黑伞,放在刘嘉嘉的头上,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一卷红线,把这团红线好像翻绳一样编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红线网,这老头真有两下子,手指动的如蝴蝶翻飞,红线来回穿插,很快就成了网状。

他把红线缠在伞把上,用两只手撑住,使红线网张开犹如蛛丝。李瞎子嘴里念念有词,语速越来越快。

我站在旁边,听着他的咒语,感觉到附在身上的那些灵魂突然有了感应,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身上爬满了蚂蟥,本来它们都在睡眠状态,听到咒语之后忽然全醒了,开始蠢蠢欲动。

我倒吸口冷气,慢慢向后退,现在是关键口,不能干扰到李瞎子作法。

我的全身开始发热,随着李瞎子的咒语吟诵,所有的灵魂开始啃噬我,我像是掉进了食人鱼的池塘,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我实在撑不住,悄悄推开病房门走出去。到了外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掉,手伸进衣服摸摸前胸的皮肤,热得发烫,而且皮肤形成了很古怪的皱褶,摸上去麻酥酥的,我知道那是一张张人脸。

我跌跌撞撞进了男厕所,把上衣解开,对着大镜子,看到满身的人脸呈现出极为狰狞的表情,它们的脸本来是向着外面的,此时却改变了侧着的方向,它们互相看着对方,从表情来看像是一群人在互相用极为恶毒的语言对骂。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上厕所的病人,看了我一眼,马上露出惊骇的表情,我赶紧把衣服穿上,钻进厕所单间。那病人竟然不敢上了,听脚步声跑出了厕所。

我坐在马桶上,浑身疼痛,而且从里到外发烧,哪都是热的。我靠着厕所墙壁,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竟然晕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噩梦,我梦见自己是个老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吃不下喝不下,完全靠输液和扎管,诸般痛苦犹如地狱,偏偏还有意识,能听到和看到儿女们在讨论我死后怎么分家产。我又梦见我是个少妇,得了不治之症,天天在医院等死,我还有一个刚几岁大的儿子,为了让儿子高兴,每天要强颜欢笑,等到晚上只有自己的时候,只剩下以泪洗面了。

在做这些噩梦的时候,我已经猜到这些梦的来源,都是源于身上的这些灵魂,诸多人间苦楚全部加诸吾身,这就是苦业。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听到了鸟叫声,阳光从单间上端射进来,我推开门,竟然不知不觉过了一夜,周身冰凉,内衣被冷汗湿透了。

我跌跌撞撞出了厕所,整理一下衣服,慢慢吞吞回到病房。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刘嘉嘉靠在床头,正在喝着粥,病房里还有她的爸爸妈妈,刘茵、李瞎子他们。

刘嘉嘉一看到我,委屈的憋着嘴,“哇”一声哭了:“你去哪了?”

刘茵高兴地过来拽我:“冯哥,我姐姐醒了,李大师真厉害,我姐姐真的救回来了。”

把她救回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刘嘉嘉没说话,李瞎子看我,诧异地说:“你这一晚上去哪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强撑着勉强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拉着刘嘉嘉的手,默默相视,没有说一个字。

李瞎子拍手:“好了,一片云彩都散了,别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刘嘉嘉的父母高兴之余还有点担心,怕女儿再出意外,便合计着给李瞎子钱,他们认为,钱到位了李瞎子才能尽心护佑自己闺女。李瞎子说什么也不收,他摇摇晃晃要走:“我这里还收了个魂儿,要给人家安魂哩。对了冯老弟,那女孩叫啥来着?”

“小何护士,叫什么不知道,你去查吧。”我说。

李瞎子夹着伞冲我眨眨眼:“走喽。”说着,大摇大摆而去。

我发现一个问题,白天身上那些灵魂还能消停点,都处于睡眠状态,可一到晚上它们就活过来了,那种陷入苦业的感觉简直折磨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