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陆部长。”蒋青云忽然问道，“我跟权煜皇都被陷害入狱，等着死期。你呢？”

陆越川叹气，“五爷都‘死期已到’了，我这个九处的二把手能置身事外么？跟你们一样，我也在大狱里边，掰着指头一天天数我的死期什么时候来临。不过大概……那些人为了彻底堵死五爷的后路，估计会提前杀了我吧。毕竟留着我，总是一个极不安分的因素。他们没有那么傻，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在整个计划中，权煜皇拿自己的命做诱饵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陆越川才对。

但为了权煜皇，陆越川心甘情愿，毫不犹豫。

蒋青云佩服陆越川，更羡慕和嫉妒陆越川跟权煜皇之间的兄弟情分。

“那你该如何自保？”

陆越川深深的叹了口气儿，“我能自保的手段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反水。背叛五爷，给那些人做帮凶。如果有我这个九处二把手，五爷最得力的副手与心腹的供词来指证五爷的话，五爷被问罪，那一定是板上钉钉。只要我肯反水背叛五爷，那些人，不但不会杀了我，还会想方设法的保护我。毕竟，我如果背叛五爷的话，我将会是对五爷最致命的一个重击。幽鬼们，不会让我活着的。九处的情报人员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暗杀我。不让我出现在法庭上，有机会陷害五爷。”

“所以你还是最危险的。”蒋青云皱了皱眉头，“幽鬼的手段和厉害，我可清楚。他们如果铁了心要杀你的话，你怕是躲不过去。就算那群人拼了命的保护你，你也很难逃过幽鬼的追杀。是否跟幽鬼的成员们——”

“绝不行！”陆越川一口否定，“蒋部长，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跟五爷都把命押在赌桌上了，我陆越川的命，为什么不可以拿来当赌注？我的命，可没有你跟五爷的命金贵。你跟五爷都不怕危险的以身犯险了，我陆越川也没什么可怕的。就这样儿吧，蒋部长。”

蒋青云却不同意，“我跟权煜皇虽然以身犯险，但在最后时刻，我们有法子替自己证明清白。只要一切安排的妥当，我跟权煜皇不会有性命之忧。就算计划失败，我跟权煜皇也还是有办法捡回一条命。但你不同，你稍有不慎，就真的会死。如果那些人不相信你会背叛权煜皇呢？你在权煜皇身边这么多年，你不但是九处的二把手，是权煜皇最信任的肱股之臣，你更加是权煜皇的兄弟！说你会背叛权煜皇，只怕没有人会信。那些人如果不信你会背叛权煜皇，他们会杀了你。好，你成功的取得了那些人的信任，可幽鬼的暗杀，你又如何躲得过？陆越川，你——”

“蒋青云。”权煜皇平静的打断了蒋青云的话，“不必再说了。如果能劝的住陆越川，我之前就阻止他了。”

就像陆越川无法说服他不要去当诱饵一样，他也无法阻止陆越川。

陆越川嘿嘿一笑，“你们不是都很好奇，我跟五爷那次都打起来了，结果是怎么收尾的吗？就是这么收尾的。五爷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拿自己当诱饵。我也不听五爷的命令。我们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就只好任由对方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也会被蒋部长你给卷了进来。其实你本没必要把自己的命也押在赌桌上的。”

“不必多说了，陆部长，我也心意已决。”

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就是权煜皇、陆越川、蒋青云这三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三个人都很执拗，一意孤行。

摊上这三个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的盟友，能有什么办法呢？

权煜皇沉声说道，“陆越川，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用你这颗十位数的脑袋保护好自己。”

“一定的，我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呢。五爷，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来的。”陆越川一想到自己即将‘背叛权煜皇’就觉得心慌不已，“其实说句大实话，五爷，我最怕的还不是无法取得那些人的信任，也不是幽鬼的暗杀。我最怕的啊，是嫂子。我一想到我背叛你之后要与嫂子碰面，我这心里就怕的不得了。”

蒋青云没忍住，‘噗嗤’一声儿，笑了。

权煜皇也勾了勾嘴角，“你要是真的怕了你嫂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跟蒋欣然一块去找大姐。大姐人在外边，五爷为了阻止她回来，把你派过去监视她，并不会有人起疑。”

“怎么会不让人起疑啊？”陆越川狠狠的叹气，“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不可能从你身边离开，你也不会让我从你身边离开。五爷，尽管我跟南宫都是你的兄弟，但南宫……我说句实话，南宫他比不上我的重要性，他没有我对你这么重要。在你的身边，我陆越川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咱们三个人的情分一样，可我跟南宫对你的重要性，却不一样。南宫比我差远了。我如果走了，我是安全了，可计划就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险跟逼真了。只有我也生死一线，才能真的令那群老狐狸相信。”

这就是个死结，计划也是一环扣着一环，无解的。

“我啊，就是不敢去想嫂子知道我背叛了你之后的眼神儿。千刀万剐我都不怕，但我真的怕嫂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那杀伤力，真的比千刀万剐可怕多了。

“你要知道，不光是你嫂子的眼神，还有大姐。”权煜皇也替陆越川捏了把汗，“以大姐的性格，她十成十会赶回来。你嫂子到还说，她有什么表现你也猜得到。大姐，相反，五爷更担心的是大姐。大姐那一关，才是最不好过的。”

陆越川嘴巴一咧，“五爷，您快别说了。您再说下去，我真要哭了。”

蒋青云幽幽的‘滋儿’了一声儿，“既然如此，为何不想办法把大姐困在国外不让她有机会回来呢？”

“因为要令那群老狐狸真的相信。这些，是必须的。”权煜皇说的漫不经心，“五爷算准了大姐一定会回来，也算准了大姐跟安小妖的态度和表现。所以，她们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必不可少。”

“权煜皇，你真的够狠。你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更狠。”蒋青云语气中的畏惧不曾掩饰，“你对自己的狠，是直接的，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但你对身边人的狠，却是精神上的，是无形的利刃。”

“所以，我才是九处的权五爷。而你，只是外交部的副部长。”

“是，我只是外交部的副部长，而你位极人臣，是九处的权五爷。我可以比你更残忍，但我做不到你这么狠。权煜皇，我曾经把你当做我最大的敌人。只要有你在一天，我的野心就无法实现。如果不是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权家翻案报仇，我们——不说这些了，权煜皇，我承认，我输给你了。如果你我是敌人的话，我一定赢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