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只觉得这场面可怕。就好像一个兽群有几头野兽彼此之间不停互相攻击,终有一日混战波及整个兽群,恐怕根本剩不下来几个人。
蚁多咬死象,人多自然也能杀令主。别的不说,令牌这种好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怎么应该只属于一两家呢?
就算是这独占鳌头的一两家,心里恐怕也不平。
不过想到这一两家,舒君又想起方才薛开潮的说法:“方才,主君说,老令主一去,薛家威势就去了大半,这怎么会?主君如今才是令主呀。”
令牌都传给儿子了,怎么外人还这么想?
薛开潮眼里竟然似乎有了笑意:“你是忘了外人究竟怎么看我,还是从没有以外人的目光看过我?”
舒君愕然:“可我也不是外人啊。”
那还怎么看?
可这话说出来未免不像,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舒君就不好再往下说了。
两人在灯下说话,倒是有点闺房私语的意思,这话一说就更暧昧了。好在薛开潮也只是又多看他两眼,并不抓着这个话头不放,只是接着往下说:“你自然知道我许多的秘密,可外人对这些都是一概不知的。我生下来身上就有龙相,父母都未曾张扬,后来又屡次对外说我先天有所缺失,虽然极其利于修行,可也是险之又险……否则,有些人未必容我活到如今,这秘密恐怕也要早早暴露了。”
舒君讶然:“原来是这样……”
薛开潮又说:“所以这家中事务都有叔父管理,而仙门事务早些年他们还是去找父亲,我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令主罢了。这些年在外人眼里我都在勤恳修炼,对世事是一概不知,只靠着父亲和叔父支持。身边所用的人,皓霜刀是父亲传下来的,六个侍女里头倒有四个是叔父给的。至于我修炼的如何了,外面人又怎么知道?不过是猜测大概与某某差不多。孟家数次行刺,未必不是想探虚实。至于他们探到的虚实,你也清楚。”
舒君默然。
真的啊,那虚实根本都是虚的,薛开潮这里犹如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远看其实也不是很高,许多人都觉得自己能够爬上来。何况都说了他先天不足,或许道心有损,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呢?
有些人不动手而冷眼旁观,不过是等他自己跌落罢了。
虽然不明说是谁,但舒君也猜得到,里面一定有一个李家。否则薛开潮也不必连暂时结盟的李菩提都要防了。
可,这说不通啊。
舒君知道既然是闲话家常般说给自己听,那就允许自己问了,当即追问:“就算先前他们都不清楚,也被骗过了吧,可宫里那一战,那么多人都跑了出去,主君又是怎么做的?”
其实那时候薛开潮中了药,也不能说是就发挥出了十成十的功力,但围剿终究破灭,这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