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意外,有一瞬间眼角都瞪圆了些许,梁现反而不知怎么的,轻笑了下:“怎么,我不能来?”
明姒是真没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来接她。
按照常理,梁现才不会专程过来一趟,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把岑心雁的话当一回事儿。
“我妈叫你来的?”她问。
梁现“嗯”了声:“不然呢?”
他大概是临时从家里被叫出来,只穿了件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的下摆沿着腰线被收入裤沿,肩宽腿长的模样,还挺养眼。
明姒从来都知道梁现生得好看——这男人从小被女孩子追在屁股后面跑,五官自然不会差。
他是骨相美的典范,高鼻梁,薄唇。眼角天然带了点儿弧度,不笑也招桃花,又显得对什么事都很漫不经心。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长相,她才总和他不对盘。
梁现也不多话,说是来接人的,就弯下腰,一样样拎起她那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率先迈开长腿。
明姒从小被各种各样的男孩子献殷勤惯了,这会儿倒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她踩着高跟鞋跟上,同他并肩而行。
“不过,虽然是我妈的自作主张,你倒还真会答应。”明姒走了几步,觉得几年不见,梁现的脑回路似乎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比如得知要回国结婚,本以为他会和她一样强烈抵触,没料他没什么意见地就接受了。
还有那之后,她几次三番的挑衅,他的回击也远没有小时候那样有力,似乎不太想和她认真计较。
“还有那个钱,你干嘛给我打钱。”明姒忽然有点警惕起来,声调都不自觉高了些,“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梁现眼角轻轻一抽。
岑心雁原话说的是要他讨好讨好女孩子,然而梁大少爷生来就没讨好过谁,就顺手转了个账。
简单,省事儿。
他本想直接否认,临到头又觉得,她逗起来倒是挺好玩的。
不能白麻烦自己一趟,总得找点乐趣。
于是,梁现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是呢?”
“那我只有义正严辞地拒绝你了。”明姒也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看他的反应,绝对不像对她有意思的。何况她问这句话,本来就只不过是随口挑衅。
梁现装得颇有兴趣,“哦?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沉稳,靠谱,正经点儿的,”明姒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差不多就你的反义词吧。”
被这样打击,梁现反轻扬了下眉稍,似笑非笑道:“原来你喜欢长得不是那么帅的。”
明姒噎了片刻,没好气地说:“自恋狂。”
什么不跟她认真计较,大概都是她的错觉吧,这人从来都没有让着女孩子一点的良好风度。
——也就是两个人都长大了,否则像小时候那样为了抢个破贝壳大打出手的事,还真有可能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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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大肆挥霍了一通金钱,还意外差遣了死对头做免费劳力,明姒晚上舒心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也想到了新的灵感。
用了三天时间,整个设计的概念图差不多成形。但是明姒还没想好拿它去做什么,于是暂先存放在了电脑里。
其实她和梁现领证以后,明家已经松了口,允诺会为她引荐这方面的人脉,以及提供优质原材料的公司。
只是明姒总觉得有一口气怄在那儿,赌着气一时不愿低头。
随着六月的来临,平城也悄然入了夏。
这座院子里种得最多的是银杏和国槐,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阳光透过缝隙漏下铜钱大小的光斑,影子在木地板上轻轻晃动。
明姒从外面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扫了眼在座的众人。
今天是明家的家族聚会,应继父明正渊的要求,明姒将梁现也带了过来。几个人用过饭,便坐在院内的凉亭里闲聊。
明家大宅是古制建筑,院中做了亭台水榭,曲径回廊,青松翠柏掩映其间,还有不少稀奇古董作景,别有一番古趣。
可惜这会儿谁也没心思欣赏,长辈们的炮/火都集中在了她这个小年轻的身上。
由岑心雁的关心开始,接着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问候。
“哎明姒,我听说你们两个没有住在一起啊?这怎么行呢!”明正渊的亲妹妹,也就是明姒的三姑,这会儿把声调扬得高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结婚的小夫妻不住在一起怎么行,那怎么联络感情呢?”
话毕,还左右看了眼,博来许多赞同的目光。
总有这么些人,有时间不好好琢磨一下老人的长寿秘诀,偏要把手伸得老长,去管别人的私事。
明姒哪里是能忍的脾气,当即冷笑了声,想回怼一句“关你什么事”,余光瞥见明正渊和梁现大概是谈完了正事,朝这边走过来。
凉亭里大多是女人,聚在一起聒噪得很,托她们的福,明姒都快觉得梁现的到来是种解脱了。
而且他一来,自然便成了话题的中心。
“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梁现走上凉亭,自然在明姒身旁落座,被问及相同的问题,他就跟大明星回答媒体提问似的,笑得温和而不失礼貌,“因为明姒比较喜欢她现在的别墅,里面有属于她自己的手工工坊。”
“我当然偶尔也会过去陪她——”
在长辈面前,只要他愿意,那浑身上下玩世不恭的气质能收得一点儿都不剩。取而代之的是温柔英俊、谦逊有礼的梁·影帝·现,当即博得了一大群中年妇女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