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刚刚好。
男人背对着许蕴欢立在门前,背影清隽修长,宛如白杨般挺立。脚边放着一份快递,应该就是她的凉鞋。
老旧的楼栋,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她跺了几次脚也没能亮起来。光线昏沉,半明半昧间,空气里尚有尘埃悬浮。那一道沉峻英挺的身形仿佛一帧朦胧剪影,模糊又清晰,活生生地倒映在她的眼瞳里。
一管声音,一道背影,就足够让她犯花痴了。
许是听到她跺脚的声响,男人霍然转身,四目相对,她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背光,加之她又有300度的近视,她几乎看不清他的那张脸,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瘦削,冷硬,棱角分明。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绝对长得不赖!她在心里默默地给男人打了九十分。剩下的十分她要等看到360度高清无/码/照时才能打。
跑得急,又爬了五楼,许蕴欢觉得自己已经是废狗一条了。她两只手扶住栏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急促,气喘吁吁。
“许小姐是吗?”男人蹲下/身拿起脚边的快递。
“对,我是……抱歉啊……让你久等……久等了……”她抚了抚胸口回答地很是吃力。
男人抬眸看她,一双眼睛黑如曜石,有星辰的光亮。他大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隐隐措措,看不真切。
来这里一个星期,他发现这里的女人是真漂亮,头发不是黑长直,就是蓬松的微卷,有些还是五颜六色的。而且她们几乎都不盘起来,都是柔软地披在肩头。不像他以前看到的那些女人,头发都清一色盘起来,举着几斤重的发饰招摇过市。
面前的女人穿一件白衣,谭暮告诉过他那个叫t恤,下面是一条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两条腿。脚上那是什么鞋?高高的鞋底,黑色的鞋面,上面还有一个个细小的钉子,他见都没见过。他很好奇,但是又不好开口问,他怕被别人嘲笑。毕竟来这里一个星期,他已经被人笑话了不下百次了。
许蕴欢只看到他轻微笑了一下,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缓缓开口:“许小姐你不用这么着急回来,我可以等的。”
他是真的可以等的,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站长看他脑子不太好使就只让他试试手。其实压根儿不是多难的事情,谭暮言传身教,示范一遍他就会了。但是站长依然不放心,就只让他送一个试试。因而他手里就只有许蕴欢一个快递。
许蕴欢:“……”
她瘪瘪嘴没吱声,心想你是可以等,我可等不了。她只想快点见到她美美哒的凉鞋。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九月初,天气燥热沉闷,男人没穿工作服,而是穿着一件破旧的浅蓝色的长袖衬衫,挽起袖口,露出麦色的皮肤,手臂处的线条利落而流畅。
那件衬衫是真的破旧,门襟处还有一大摊污渍。而且很大,一点也不合身。就像是一块破布包裹在男人身上。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宽大的裤脚将他脚上那双老人鞋遮盖地严严实实。
她的眼神扫了扫,自上而下,心想这小哥的画风可真新奇。
她接过那份快递,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是她的凉鞋没错。
“没笔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