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凯努力活跃气氛:“看看给你介绍个什么样的,你是喜欢性格活泼点的嘛,长相上有什么要求?还有工作单位啊,身高多少,我给你找个保准差不离的!别难过。”
“要眼睛旁边有颗红痣的。”傅落银突然开口说。
傅凯一愣。
傅落银一边埋头喝粥,一边说:“要学过化学的,要从江南分部转到星大本部念研究生,必须会量子分析,要姓林,在警务处上班。您跟我找个一样的,我立刻去。”
傅凯被他气笑了:“说来说去你就是只要林水程呗?”
傅落银放下碗筷,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就要他。”
“人家对你,对我们傅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跑了三个昼夜帮咱们恢复数据,用他自个儿把我换出来……你要,你要有用吗?”傅凯恨铁不成钢。“你你你……就现在来看,你配得上人家吗?人家跟你吗?”
“我就要他。”傅落银还是重复这句话。
“你要个屁!”傅凯低声吼,吓得一边听墙角的首长嗖地一下窜远了,“那是你嫂子!”
“他不是,他跟我哥没结婚。”傅落银表情依然平静,语气依然沉稳,他认真地看着傅凯,“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我哥可以,我就不可以?从小到大我没跟我哥争过什么东西,他已经不在了,我为什么不可以要林水程?”
傅凯直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了:“你给我……”
“这是我的私事,爸您别管。”傅落银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先去开会了。”
下午的时候首长满屋乱窜。
傅落银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就感觉到这猫偷偷摸摸进门了,在他身边绕了几个圈子,然后咬住他的裤脚往外扯。
傅落银把它抱起来放在膝上,首长被他一抱,很快又蹬着腿儿跳回了地上。它不让他抱,却依然扯住他的裤腿,想要把他带到别的地方去。
视频接近尾声,傅落银不得已俯身用手安抚着奶牛猫,一边调整拿手机的姿势,一边跟着首长走。
首长把他带到浴室门前,随后在浴室门口蹲住了,似乎是眼巴巴地希望他能够进去看一看。
傅落银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随后也蹲下来,和首长对视。
奶牛猫绿幽幽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外面的雨声不停,却显得屋里更加安静。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傅落银低声问。“找他吗?”
首长:“喵。”
傅落银接着问:“你乱跑了一下午,就是在找他吗?”
首长歪歪头,似乎对他的话感到有点疑惑。它舔了舔爪子,随后又想上前来咬住傅落银的裤脚,却被傅落银一把抱了起来。
他想——要怎么向一只小猫咪解释,林水程不要它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那么坏,会再对首长说一次这么伤猫的话。
可林水程这次居然真的连首长都不要了。
他对他说——“傅落银,我没喜欢过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楚时寒的替身。”
可这只猫是楚时寒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这次傅落银稍微用了点力气,他摁住吱哇乱叫的首长,把它抱回客厅的猫沙发上。
首长发现自己挣扎不动,于是没有挣扎了。它在猫沙发上踩了踩,随后蜷缩了下去,又变成了十分低落的样子。
他随后给周衡打了个电话:“联系一下宠物医院,让他们带人带设备过来给两只猫做一下体检。”
小灰猫又卷过来,给首长舔毛。首长连打猫都没了精神,依然非常颓靡的趴在那里。
傅落银还是蹲下去跟它对视。
他想了半天,慢慢找着措辞,跟首长解释:“林水程出门了。你乖乖的认真吃猫粮,可以咬一下沙发,也可以打一下小灰,你要是想用我的烟灰缸当猫砂盆,也可以。”
小灰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在一脸天真烂漫地用爪子扒拉他的膝盖。
首长还是趴着,耳朵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非常伤心。
傅落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就呆在首长旁边,低头看着它,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它:“你也就只要他是不是。”
他伸手摸摸首长的脑门儿,首长又冲他瞄了一声,这一声有点凶巴巴的。
傅落银想起他上午跟傅凯的对话,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随后指尖抚上自己的唇。
林水程那一吻如在眼前,那晶亮的眼眸、温柔得近乎悲悯的神色,无一不令人震颤。
林水程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他亲他干什么呢?
傅落银想了很久。
他低声说:“那我把他给你抓回来,你可以挠他,还可以睡他的键盘,好不好?”
首长还是趴着,傅落银觉得自己魔怔了,却同时知道自己很清醒——他伸手把它的头轻轻点了两下,声音低低的:“好。”
*
“林先生,这是战备一组给您提供的工作室,条件肯定是没有科技园那边好,请您将就一下。”
航天局干员在前面带路,林水程打量了一下四周:狭窄的长通道空间,建设在地下,错综复杂得像是蜘蛛网。他们一路过来,路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航天局的、九处的、七处的……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名牌和标志。
他说:“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