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殷秀呆立着,久久回不过来神。
窗外白雪纷飞,天地间是一片纯洁的,不染血污的白色。
多么洁白的世界。
可是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了地狱。
真正的地狱,不是尸山血海,也不是凶鬼哀鸣索命,而是圣洁者被污秽吞噬,希望的星星被恶魔吞吃下肚。
他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无数道凄厉的哭声。
这并不是错觉。
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苍冥一哭休。
四万万人齐下泪,此时哭的不是神州,是一名壮烈牺牲的英雄。
他用肉身作为炸弹,换来了停战后和平。
从生到死,他都保持了生而为人的体面和傲骨。肉体被禁锢,被残忍折磨,可是他却有一个自由无畏的灵魂!
就像那首自白诗里说的那样: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第182章 星际之拍电影(65)
天空被打碎了, 磅礴大雨重重坠落,化作吞没一切的汪洋大海,锋利的水矛被神祇咆哮着地投向地面,好似把世界紧紧捆绑的铁链。
暴雨吞噬了虫族帝星王城。
高耸的城堡融入昏暗的天色, 在粗密雨幕的映衬下, 海市蜃楼一般微微扭曲。
天地间, 除了咆哮的风雨, 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王城里面静悄悄。
台阶上,走廊里,花园中, 灌木丛下, 到处是已经僵硬了的士兵们的尸体, 鲜血被暴雨洗刷的一干二净, 远远看去他们似乎只是睡着般安详。
一支残兵把王宫前的台阶铺满, 疲惫地打着盹。
王宫的大门破开了一个大洞, 冷风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用力掀起了窗帘。
塞维尔坐在高高的王座, 呆呆地注视着翻滚的窗帘,视野似乎透过窗户, 看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场景。
越过崎岖蜿蜒的山脉, 在深邃森林的前方, 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在向着王城的方向开进。狂风暴雨咆哮着汹涌而至, 想要摧毁他们,却无法撼动这些钢铁之躯们一步。
那是人类的军队。
他们马上要来了,要来俘虏他们了。
塞维尔靠在皇座上, 茫然四顾,事到如今, 技不如人,似乎只能认命。
无端的,他突然想起了时景。
在时景和女王同归于尽后,他时不时会想起他。
他很少会佩服人类,唯有时景,让他一想起来,就既佩服,又忌惮,最后忍不住庆幸——庆幸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才能让他放心大胆的敬佩。
此时此刻,他再次想起了时景死前的那三天三夜。
他没想过,一个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能在酷刑中坚持这么久。
那三天里,不仅女王在盯着他,他也在盯着时景。
虫刑,是虫星最臭名昭著,也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刑罚。很多自认硬骨头的人类,在虫刑里却坚持不过一小时,就精神崩溃言无不尽。
可是时景却整整坚持了三天三夜,并且从始至终都保持了意识的冷静和清醒。
虽然暗杀计划是由他提出来的,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计划真的能成功。
这个计划漏洞太多,变数也太多,一个细节的疏漏就有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失败。
而且时景毕竟是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让他暗杀女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所以,他对时景一开始的定位就是诱饵,牵动女王注意力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