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策,速战速决。为今浙江平定倭寇,兵强船坚,俞将军能征善战,老而弥坚,不妨借此气势,一鼓作气收复东番,于东番开海通商,坐收暴利,贼无所依,必亡。”
嘉靖面色更加阴沉。
杨博补充道:“东番为外藩,且非太祖所定不争之地,于此开海,无违祖训。”
“缓策呢?”嘉靖冷冷问道。
“缓策以贼制贼。如今东海徽王府名为徽王汪滶统辖,实则杨沥海统事,此人生于沥海举人之家,官至浙江司三品参议,因为叛贼胡宗宪排挤,无奈投贼,若朝廷招抚封王,任其治东番,交贡金,主海事,令其剿灭许朝光,讨伐飞龙国,则东海十年无忧,日进斗金。我大明自可扫除内患,一心防虏。”
“杨贼虽一时老实,朕却还记得杭州之耻。”
杨博当即说道:“杭州之事自可改写。杨贼虽实际主事,却始终当不上徽王,若朝廷以封杨长帆王,而非汪滶王为诱,必可笼络其心,届时将杭州之事推到汪家身上,由杨沥海代朝廷处决烧杭州者汪家人,为民除恨,为国雪耻,杨长帆必也乐意行事。”
“那胡汝贞呢?”
“老臣从未与此人结交,是杀是剐,是死是活,陛下定夺。只要封杨长帆为王,无论汪滶还是胡汝贞都不再重要。”
“嗯……”嘉靖托腮道,“缓策太缓,急策太急。再者,你二策皆针对东海。东番而已,惟约为何如此重视?”
“陛下不知,如今东南流民纷纷投东番之地,苔湾府已拥数十万之众,设学堂,办科举,万不得养虎为患。要么打,要么收,无中策可言。”
嘉靖思索片刻,依然拿不定主意。招抚杨长帆不是不行,只是面子上太说不过去,万一杨长帆不从,那就更丢面子了。
“若从急计,征东番,多久可取之?”
“少则一月,多则一年。”
“先征飞龙国还是先征东番?”
“飞龙国乌合之众,不征自乱。东番日趋昌盛,一日不可再拖。为今,集浙江、福建二十万大军,由俞将军总兵讨贼,方可速取。失了东番,杨贼也不过一介海寇而已,只是……”
“只是什么?”
杨博叹道:“虽可灭杨贼,却难免两败俱伤,苦了百姓。”
“有这样急么?先灭飞龙国不可以么?”
杨博默默摇头:“若灭飞龙国,其余部必投杨贼,若灭杨贼,其余部却不会投飞龙国。且杨贼踞东番养精蓄锐,日产炮铳不计其数,收流民成百上千,一日也不能再拖了。”
他说着,起身行礼:“是征,是招,只求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