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帆叹了口气:“再努力,再努力。我给的化学方程可能有问题。”
“王爷。”身旁学士尴尬道,“荷兰舰队已经到马六甲了,新威海开战在即,您真的不关心么?”
“荷兰人很弱,英国人来的时候我再关心。”
“可是这样……”学士再次进言道,“那些夷人已经开始嘲笑您了,都管您叫炼金术师,整日研究奇妙的配方。”
“他们说他们的,我炼我的,炼金可比海战要重要。”杨长帆擦了把脸上的黑污笑道,“只要让我炼成,咱们就可以造铁船了,不用帆,也不用人力来划桨,无视风向和洋流,普通的炮弹再也别想砸沉我们”
“……”学士叹了口气,王爷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可任杨长帆如何走火入魔,每天饭后都会和孩子们在一起,而不是去那个实验室。
这个晚上,徐文长也来到了王府大厅之中,他本该与杨长帆私议的事情,却被要求在孩子们面前讨论。
这是一个法律问题,一直以来的法律问题。
四海王府,没有宪法。
四海王府,也不遵从大明律。
大到王位继承,小到偷鸡摸狗,都没有太多的明文规定,更多的是由各地总督定夺,治安管理根据公认的尺度裁决,这也就造成了法律尺度的混乱,人情与贿赂占据更大的比例。杨长帆在工业方面起草了很多标准,在依法治国方面却几乎止步未行。可以说王府治下至今的稳定局势,几乎全靠人治,虽然大多数官吏尽量公正,但在利益面前,总有执法不公的。
“所以说爹,我们要起草一份《大明律》么?”刚刚成年的杨必归跃跃欲试问道。
“什么大明律!该叫四海律!”杨乐在旁笑道。
更小的杨必远纠正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我们是王府,不是属国,应该叫《大明四海律》。”
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徐文长欲哭无泪:“船主,还是咱们进去谈吧?”
“无妨,让孩子们也想想。”杨长帆瘫在他自制的绒皮沙发上,“未来是孩子们的,要让他们多思考。”
“那咱们只讨论一个根本的问题。”徐文长坐到杨长帆身旁,轻声问道,“咱们究竟是国,还是府,你究竟是皇,还是王。”
杨长帆挠头道:“真是个麻烦的问题。我其实已经不在意了,你又提出来。”
“不确定这个问题,宪法如何起草?”
“再拖一拖吧。”
“不能再拖了,新浙江那边已经开始乱了,很多土地说不清到底是王府的,是你的,还是东太平洋公司的。”
“……”
“长帆,你早该有自己的考虑吧?”
二人正说着,却听杨必归颇有气势地冲弟弟妹妹们说道:“这关系到我们是要走资本主义、共产主义还是自由主义道路!”
徐文长更加欲哭无泪。
杨必远在旁问道:“这三条道路上,都可以有王爷和皇帝么?”
“这……”杨必归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望向父亲,“可以有么?”
杨长帆看着朝气蓬勃的孩子们,看着无可奈何的徐文长。
他只瘫坐在自制的绒皮沙发上,露出闲散的微笑。
“未来是你们的,去自己寻找答案吧。”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