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亲手帮女儿锊了锊凤冠上有些凌乱的珠链,哽咽着嗓子说:“上了花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姑爷好好过日子,千万别和你婆婆对着干,也别嫉妒你婆婆对你嫂子比对你好——毕竟那位少夫人才是你婆婆的亲儿媳呢。”
秦臻还是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这种一穿越就要嫁人的节奏……坦白说,她还真有点适应不良!
“你也别怪你爹和我……”见女儿怎么都不愿意开口应她一句的秦母难受的厉害,她又忍不住用手绢抹了抹眼睛,“娶媳低娶,嫁女高嫁,我们也是想你嫁个富贵人家,不说帮衬家里,至少也能够过的体面。”说完,终于不忍再看女儿那充满陌生的眼神,颤着手将轿帘扯拽下来,“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这次跟着小姐过去,一定要谨言慎行,安分守己!要是哪天让我听到了什么不该有的风声,你们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一大家子的卖身契都在秦母手中攥着的两个丫头听到这话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的表忠心,说自己一定会好好侍奉小姐,绝不会让夫人失望云云。
这些天只要担心女儿就会对女儿的两个陪嫁丫头敲打上一两回的秦母再又一次把两人吓得战战兢兢后,这才怀揣着一颗忧心忡忡的心有气无力的朝着八个轿夫摆了摆手,花轿里的秦臻只感觉到轿子轻微一震,一种无法言说的悬空感就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花轿开始调头,秦臻虽然不能掀开帘子,但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外面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和带着几分哽咽的啜泣。
“行了,别哭了!水都准备好了吗?”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有些急躁的嘶哑男音。
“老爷,那是咱们的闺女,咱们就这么一个闺女!”秦母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舍和难过。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们只有一个闺女吗?”秦父强压着满心的难受说,“闺女总是要嫁人的,她也到年龄了——再不嫁都成老姑娘了。再说了,修远那孩子刚才已经再三向我保证过会好好对咱们闺女——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就是怕她那个婆……”
“你给我住嘴!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出来的,那已经是贞娘婆家的事情了,与咱们有什么相干,你再这样胡咧下去,误了吉时——”秦父话说到一半,秦母已经把紧攥在手里的铜盆塞给了丈夫。
秦父低头定睛望了望铜盆里的清凌凌的水波,只觉得脑门顶上的太阳折射进铜盆里晃得他眼晕,他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道:“你也别太难过,等我入了黄阶的门槛,别的不说,单单这一个宝贝闺女,我总能护得住的!”话音未落,手中的铜盆已经被他高高扬起!
花轿里的秦臻只听得一阵哗啦声响,早已经蓄势待发的鞭炮声和喜乐声就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
☆、第2章 洞房
秦臻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享受一把古代闺秀的待遇——从被推攘进大红花轿里她就开始发呆,这一呆就呆到了齐府门口,直到司仪在鞭炮的喧嚣声中响亮的嚷嚷了句“落轿”,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秦臻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轿帘就被人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与此同时,一截异常丝滑的红绸也被人忙不迭地塞到了她手心里。
脑袋发懵的秦臻被动地紧攥着它,一时间很有些无所适从地感觉。
“姑娘,我们到地方了。”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轻柔女声,“奴婢们这就扶您下轿——还请您仔细脚下。”
秦臻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俩个陪嫁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了下来。
“哦哦哦,新娘子下轿了,新娘子来了——”
随着秦臻的双脚正式踏上夫家铺就的红地毯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喜乐声和哄笑欢呼声又拔高了一个档次,秦臻肩膀不由得瑟缩了下,眼睛被盖头遮盖,辨不清方向的她很有些心慌,生怕那四溅的鞭炮就炸到她身上来,此刻的她已经再没有半分侥幸的肯定她这是穿越了!只是别人打架打了个头破血流都没穿过来,她这条在旁边躲之不及的池鱼怎么就倒了大霉?!
“娘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就在秦臻满心不甘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道温柔的男音。那声音比刚才的丫鬟还要轻上几分,如果不是手上红绸被轻微拉扯提醒的力道,秦臻几乎会怀疑那道男声只是她的臆想。
不过就算是臆想她也不会臆想成新郎倌叫她“娘子”吧——思及刚才那古韵十足的称呼,秦臻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活了二十六岁,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嫁给一个古人!
就着盖头下时有还无的狭仄视野,秦臻胆战心惊地跨过了熊熊燃烧地火盆,稳稳当当的跟着绸子那一头说要保护她的人拜了天地,然后在众多善意的调笑起哄声中被送入了洞房。
一走进新房,外面的嘈杂喧闹声就消了大半,耳根瞬间清静的秦臻不由得轻舒了口气,比起外面的热闹,她还是更喜欢新房里的安静,她天生就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毕业后选择在市郊买房了。
“娘子饿了吧,为夫这就让下人送点膳食来给你垫垫胃,桌上那些虽然寓意良好,但都是摆着好看的。”紧绷的神经刚刚才有所放松,突如其来的男音就让秦臻整个人都惊跳了下——她怎么就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别人!还是她刚出炉没多久的新婚丈夫?!
秦臻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古怪。
进了新房就挥手让囍娘、仆婢退下的齐修远见自己的新婚妻子久久不发一言,不由得紧张的皱了皱眉,原本的兴奋之情也有所减少,“娘子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是今天累到了,怎么一直不说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熟稔关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