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跪在了温蓉的面前,温蓉也是情绪有些失控,也是蹲下了身来,“荣华!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十六年了,你竟然已经是长的这般大了!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你四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体内的毒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我想去见你,可是你父王不同意!说是我的身体太差,若是见了你,自然是要不受控制地想要带走你!可是我当时的情况,当真是不允许!都是我不好,我拖累了你父王,也险些害了你!”
荣华哭着摇着头,“不!母亲你千万别这么说!其实,这么多年来,女儿不曾在母亲身边尽孝,是女儿的不是!女儿一开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的时候,还曾怪过您和父王!怪你们为什么要将女儿一个人抛下,就远到了北梁来享福!后来,父王才告诉了女儿,一切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还说母亲中了毒,始终是不得其解!后来到了盛京,才总算是配齐了解药,可也正是因为拿到最后一味药,才将父王给拴到了北梁!”
“好孩子!你快起来,地上凉。 ”温蓉说着,便将荣华扶了起来。
荣华拿帕子拭了泪,再反手扶了温蓉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了。“母亲先坐!您稍等,女儿这就是为您斟茶。”
母女二人在罗汉床上坐了,慢慢地聊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似乎是对于过往有些无法释怀!外面的天气寒冷,凉风阵阵,可是这碧水阁里头,却是暖意融融,恍若春天早至!
东宫书房里,肖冬阳阴着一张脸,看向了国师,“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可以长期留在北梁吧?如今你在暖阳城的身分已然是揭晓了,却是总不得回转,你以为,西凤的新皇会放心?”
“怕什么?有谁会相信我达奚华洛,会是北梁的国师?再说了,我的人皮面具,不是也做的很是完美!就算是有熟人来了,也是认不出我的。”
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国师,肖冬阳轻摇了摇头,“你的身分,迟早是会被人揭穿!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太子殿下何必故做担忧?你是早就有了万全之策了?”国师有些打趣道。
肖冬阳睨了他一眼,一脸凝重道:“若是以前,许是我根本对此就不屑理会!能有多大的事儿?孤的势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又岂会惧一个西凤?更何况孤还是北梁的太子!可是眼下,荣华是孤的妻子,孤即便是不考虑别的,也得先考虑她的感受不是?若是真的因此,而害得你们卡卡一族被灭族!你让孤,如何面对荣华?先前,孤的确是有些计划,不过现在想来,都不可行!都是有些冒险!孤觉得不妥!”
“殿下,这任何计划都没有是绝对安全的!您这又是何苦呢?”
肖冬阳摇摇头,“孤说过了!孤不在意你们暖阳城会如何?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卡卡族的命运如何与孤何干?可是,孤娶了荣华!她是卡卡族的公主,这一点,无法改变!孤可以不理会暖阳城的百姓,可是孤却是不能不理会荣华的感受!国师,到底想要如何,你自己回府后,还是再好好儿想想吧!你的才华卓绝,兵法更是用的娴熟!有些事,孤不说,你应该也是明白的。”
“殿下,你对荣华的心意,微臣明白!在这里,微臣还是要谢过殿下了!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机!独孤海,必须是要平安地返回西凤!”
“这一点,不用国师提醒,孤也明白!眼下,西凤的政局虽然是略有不稳,可是百姓们生活还算是安定!而且,这西凤的大部分兵力,如今都是集中在了新皇的手中!西凤如今人才济济,若是与之硬拼,我们北梁即便是胜了,怕也是会受损严重!所以,西凤,孤现在还没打算动!”
“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北梁是三国中国土最为广袤的一国!而最小的,则是南昊!若是我们能得到南昊的支持。”肖冬阳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国师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已经听明白了。
“殿下,您中意的人,可是白云潇?”
“此人心机深沉,极有谋略。若是扶他上位,国师以为于我北梁是益处居多,还是弊端居多?”
“回殿下,这个白云潇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生于太平盛世,定然是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只是可惜了,现在的南昊,政局极其不稳!想要坐到那个位置,没有一些魄力,自然是不成的!而且,就目前南昊的情形来看,即便是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未必就能保证,他能坐的稳!”
“任何人,任何国度里的王者想要坐的稳,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推断,而是实力!白云潇的实力大部分都在西凤!不过,以孤来看,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慢慢地将自己的一些暗中势力往南昊调回了!而且,现在的南昊朝堂上,也有不少,是他以前在暗中植入朝中的!”
“殿下英明!如今这位南昊的二皇子还留在盛京未归,您看,是不是与其一叙?”
肖冬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好!就明日吧。到时,不如就约在京城的雅安楼。国师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明日,荣华可会同往?”
“不!荣华还是不去的好!她现在是孤的太子妃,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孤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就将她留在东宫吧。”
国师轻挑了下眉,心道,你是不想让她见独孤海吧!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而肖冬阳想的则是,今晚上是不是得将荣华累的起不来床,这样,她定然就不会跟着自己出宫了。
次日,果然是直到快午时了,荣华才醒了过来,起身稍稍梳妆便去了后殿的温泉池子里泡着,好缓解一下身上的酸软之症。只是,还没有泡多久,至少对于荣华来说,还没想着出来时,灵芝来报,说是辽王妃带了五公主和司空小姐来了。
轻叹一声,司空小姐?皇后认定的太子妃?冬阳并非是皇后所出,所以,皇后才会想着将自己的亲侄女指给他为妃?可是这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呀!难不成,皇后和辽王已然是放弃了与冬阳再争一争这太子之位了?
带着些许疑惑,荣华还是起身再盛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前殿会客。
荣华本是极为不喜太过繁复的头饰或者是发髻的!可是现在自己刚刚大婚,又是太子妃的身分,这装扮若是太素了,未免让人轻视了去!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位司空小姐要来吗?若是今日一会,能让她知难而退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便是不能,那么,至少也得让她知道,自己与肖冬阳之间,是容不得第三个人的!
“给太子妃请安。”三人齐齐向她行了礼。
“免礼吧,五公主也来了?快坐吧。”
“我们几人贸然前来,不知,是否打扰了弟妹?”辽王妃落坐后,浅笑一声,再开口,已是经长嫂的身分说话了。
“大皇嫂何出此言呢?我们本就是亲戚,多走动,多来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知这位?”荣华故意看向了司空小姐,面上带笑,等着她自己介绍呢。
“回殿下,臣女是鲁国公府的司空兰。”
“原来是司空小姐!本宫虽然是来盛京的时间不长,可是也是屡次听人在耳边提起!本宫想想,似乎是在本宫大婚那日,还曾耳闻不少小姐提及你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位有着沉鱼落雁之容的美人儿呀!”
司空兰的脸色微变,这太子妃的话,分明就是在故意贬损于她!大婚那日的一些小姐们的言语,她自然也是听见了!原以为这样可以羞一羞她,没想到,却是成了今日太子妃暗贬她的把柄了?
“殿下谬赞了!臣女哪及殿下的十之一二?”
荣华笑笑,不再看她,“大皇嫂今日怎么倒是与司空小姐一起遇上了?”
“哦,弟妹还不知道吧?这兰儿呀,是母后的侄女,这鲁国公府,就是母后的娘家。所以,才算是一家人了。”
五公主听了,笑道:“谁不知道这兰姐姐是盛京的第一美人儿?而且,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愧是我北梁女子的典范呢!哦,瞧我给忘了!二皇嫂,也是西凤名震一时的名人呢!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妙手仁医,是吧?”
如意听了这话,真恨不能上前扇她两巴掌!只不过是碍于这身分在这儿摆着,自己现在又是在东宫伺候,当下,便寻思着,待会儿等她们出了这东宫,要怎么小惩一番才好!
“五妹妹,看来,昨日的教训,你似乎是并没有放在心里呀?”
五公主的脸色一变,蹭地站起身来,“哼!少在本宫面前摆什么太子妃的臭架子!昨日不过是碍于众多的亲眷在场罢了!今日,这里没有了父皇和母后,也没有了一干的皇亲,本宫叫你一声二皇嫂已经是抬举你了!告诉你,只此一次,以后,你休想本宫再唤你一声嫂嫂!在本宫的心里头,只有兰姐姐才配得上太子哥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要真以为现在和太子哥哥成了亲,你就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太子妃!”
辽王妃佯装低头饮茶,对于五公主那极为失礼,甚至是可以说是冒犯僭越的话,恍若未闻!而那位司空兰,则是紧忙地劝道:“五公主快别这么说!这可是太失礼了!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太子妃!”
荣华听了,眉毛轻挑,现在?听这意思,她是不将自己这太子妃的头衔给撸下来,就誓不罢休了?这样一想,那么她们今日来此,就绝对不会只是来给自己下马威这么简单!
“五公主,无论你承认不承认,本宫都是你的嫂嫂!而且,本宫是不是太子的正妃,这一点,似乎是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更是没有必要征得你的认可和同意!若是五公主觉得本宫配不上太子,大可以亲自去说与太子听,若非是他对本宫死缠烂打,你以为本宫会愿意背井离乡,嫁来这千里迢迢之地?本宫再怎么说,也是凌王府的公主,还不屑于为了一个什么太子妃之位,就不远千里来到这盛京的!”
荣华面无表情地说完了,便看向了辽王妃道:“辽王妃,本宫敬你为长嫂,可是身为长嫂,对于这五公主如此放肆僭越的话,却是丝毫没有反应,本宫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这北梁皇室的礼仪,是否是有些不入流了!”
辽王妃听了,眸光微闪,放下了茶杯,忙道:“弟妹这是哪里话?刚才我不过是想着一些事情有些走神儿罢了!这五妹妹刚才到底是说了什么,还真是没有听见!弟妹,你现在也是北梁的媳妇了,怎么还能再口口声声地提及西凤?这也是有些不妥的!更何况,若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置疑北梁皇室的礼仪,可是大大的不妥的!”
“哦?原来如此?本宫明白了!在大皇嫂的眼里,这五公主对本宫不敬,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今日本宫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改日,定然是要到父皇和母后那里去讨教一二!若是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本宫也好知道,该如何处置!免得,处置不当,再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大皇嫂以为呢?”
辽王妃虽然是长了荣华几岁,可是这心思断然是没有荣华多的!先不说荣华是重生之人,单单是荣华这几年在京城中与那些皇权贵族来回周旋,那学到的手段就已经是不容小觑了!更何况,这辽王妃一个连自己府内之事都搞不定的人,有什么实力跟她斗?
辽王妃果然是面色一白,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倒是那个司空兰,眼睛一转,“殿下莫气!刚才五公主也是一时口快罢了!再者说了,五公主年幼,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冲动!听说,有时候跟皇上说话也是常常会没有遮拦呢!还请殿下别放在心上!”
“何事不放在心上?”门外响起了一声清朗的男声,荣华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白云潇来了。
“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可是来寻太子的?”荣华笑道。
“正是!怎么?难不成,肖太子不在?”白云潇道。
“真是不巧,殿下出去了。二皇子殿下请坐。”
“本宫正巧刚走到了门边,便听到了什么,似乎是太子妃生气了?也不知究竟是所谓何事?这刚刚大婚,着实是不宜动怒呀!”
司空兰和五公主看到这样一位美男突然就来到了正殿,自然是心有忐忑!特别是五公主,前些日子与其初见时,便觉得此人着实俊美,而且身分也是不差!正想着如何跟母后说说,让她与这位二皇子联姻呢!如今见他过来了,自己便有些害羞地低了头,摆出了一副小女儿态来!
“多谢二殿下了。不知本宫的妹妹,现在何处呀?”
“哦,她呀?放心吧!现在正住在城外的别庄呢。肖太子倒是将一切都安排的周到,不过,本宫有意过几日回国前,将令妹一并带走。赤木将军,可是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呢。”
荣华听了,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好当着她们几人的面儿细问,想起刚才司空兰的话,索性便趁着白云潇在,将事情闹大了!“司空小姐这样说,倒也勉强说的过去!也罢,本宫就看在五公主年幼无知的份儿上,不与她计较就是了!”
五公主听了,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原本是还想着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保持一份端庄的,可是没想到,他二人竟然是旧识!还听到了什么妹妹!一时心急,想着快速地将荣华的身分给抹黑了,便怒道:“你说谁年幼无知?你,你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妃就可以教训我了?你不过是刚刚嫁到我们北梁来的一个出身商户的低贱之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说完,还有些期待地看向了白云潇,希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些惊异,或者是失望之色!可是,最终失望地,却是她自己了!白云潇对此,似乎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听到了她的话后,皱了下眉,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