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采卿含泪对两名村妇道:“你们回去吧,要受辱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两个妇人在这里站着也是站着,于事无补,见水采卿还如此坚韧倔强,心里也不好受。推诿了一会儿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她们得把这事儿告诉村里,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回再轮不到李大姐和几个妇人擅自做主了。村里说得上话的男人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总归是她们的事,与我们何干。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
一个妇人尖声道:“你们当然这么说了,她要给你们讨小老婆回来,你们心里边指不定还在偷笑呢!”
男人冷眼看过去,眼神又扫了李大姐和闹事的几个女人,道:“若不是你们跑到人家家门口去闹,也不至于会有这回事。现在来了一个女人,你们便把过往林大夫给过的恩惠忘得干干净净,做人也不是这么做的!现在好了,今日看林大夫把药田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听说田契房契一并要卖出去。等人走了,你们便高兴了。”
李大姐还在愤愤不平,道:“走吧,都走了就好!那种不伦之人,别在村子里污了眼睛!”
李大姐的男人扯了扯她,道:“你少说两句!”
“那说给村里男人讨小老婆的事到底咋办?”
“还能咋办,实在不行,家里有儿子的收着当童养媳,没儿子的收进自家房里!”
这提议一处,村里有一半的人没有反对了。好像留给儿子当童养媳,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随着正午将近,头顶的日光越发明亮刺眼。水采卿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几人都无暇顾及她,村子里的妇人又被她给叫走了,她想她用不着这样低声下气、踏踏实实地继续跪着,于是就艰难地起身,曲腿坐在田埂上。
等到林青薇约摸要忙完的时候,水采卿道:“林青薇,你要我跪我也跪了,这是你我之间的事,犯不着把村子里的人搭进来。”
整块药田全秃了,药草一株也没剩下。眼瞧着可以收工回家了,林青薇听到了声音才想起,边上还有一个人。
她眯着眼,黑白分明的眼瞳落在水采卿身上,笑意盎然道:“这话乍一听倒像句人话,既然犯不着,你又何必挑唆怂恿她们往我跟前凑?我不是正如了你的意吗?”顿了顿又道,“我叫你跪你便跪,可我好像也没说过我受不受。”
水采卿面色霎时就变了,“你……你诓我?”
林青薇站在她面前,勾了勾唇角,道:“狗冲你摇尾巴,你就一定得给它一个肉包子么?所以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水采卿气极,可是又无可奈何,她手指死死掐着裙角,“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看我笑话?”
“也不见得有多好笑。”林青薇在她身前缓缓蹲下,用带着泥巴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水采卿将将想反抗还手,冷不防看见林青薇衣裙上缓缓爬行着一条蛇,正如当日盘桓在林青薇肩膀上的一个样。顿时她就不敢再乱动一分了,只有不停地瑟缩颤抖着。
林青薇脸上的笑意散去,道:“那么我现在想问问你,是谁帮你找到这里来的?光是你跟水泽两个人,还没有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