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谦得了儿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亲朋族人,刘氏一部分族人扼腕叹息,这下子好了,谁也占不到便宜了。
至于刘文谦的两个亲家,大女婿闫庆才和他爹闫老爷都跟着高兴。郑颂贤的亲爹郑老爷就更没得说了,他二人虽然一个是青州府正八品经历,一个是商人,关系却比亲兄弟还铁,这中间有些缘故。
郑老爷年少时读书很有些天赋,但因为家贫,参加完府试后再也无缘继续科举。当时刘文谦贩卖布匹挣了些钱,认识了在酒楼做账房的郑老爷,二人一来二去有了些交情。
二人意气相投,越发欣赏彼此,一次喝醉了酒,结义做了金兰兄弟。二人关系好,魏氏和郑太太也说得来,家里孩子们以前都是凑一起长大的,时常一张桌上吃饭。
郑太太喜欢刘悦薇斯文且能干,魏氏喜欢郑颂贤懂礼读书好,两个孩子也玩得好,两家就定了亲事。
后来,郑老爷不甘心这辈子平庸,想继续读书,刘文谦鼎力支持义兄,除了一路资助他读书,还供养他的妻小。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刘文谦疯了。汪氏闹了多少回,刘文谦毫不改口,一年一年的往郑家送钱。
郑老爷中了院试第一名,说要谋个职位养家。刘文谦不答应,他劝说郑老爷继续读书。等郑老爷中了举人谋了职位,开始反哺刘家。
刘文谦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郑老爷当时在青州衙门已经做到了九品知事,他把自己的房子田地都卖了,又问同僚借了许多钱,统统拿去给刘文谦周转。
刘文谦感动的痛哭了一场,他生意败了,亲兄弟急着分家撇清关系,只有郑老爷卖房卖地帮扶他。
等刘文谦家资越来越丰厚,成倍地回馈郑家。郑老爷办差兢兢业业,上一任知府把他提拔成了正八品府经历。如今他在青州府,也算排的上前几号了。
言归正传,刘悦妍留在娘家吃了顿晌午饭,因惦记儿子,立时就回去了。
刘悦薇说到做到,吃了饭之后,立刻搬到正院厢房,伺候魏氏坐月子。
擦洗、抱孩子、换尿片,刘悦薇带着喜妈妈和花萝云锦,把魏氏娘儿三个伺候的妥妥贴贴。包括家里的其他家务事,她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魏氏心里高兴,二女儿原来不大出头,没想到却是个肚子里有成算的。
夜里,刘悦薇睡在厢房里辗转反侧。今日的事情无比真实,丁点不像做梦。健康的父母,年轻的姐妹,还有活下来的弟弟。
刘悦薇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想着今日传来的好消息,三郎中了案首了。她记得很清楚,他应该出门游学去了,且很快就要来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三郎,我等了你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她的眼泪又止不住下来了,一阵喜一阵悲,熬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而此时,跟随先生一起出门游学的郑颂贤正在伏案写作。夜很深了,他打了个哈欠,收了纸笔,就着旁边一盆快要凉掉的水洗了洗,爬上了床。
师兄庞世渊斜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回去了写不成,非要现在着急忙慌的写完,先生又没说明日就要交。”
郑颂贤用被子盖住脸,“回去了有回去的事情呢,趁着这会子有功夫,多写一些总是没错的。”
庞世渊翻了一页书,“哦,我晓得了,你定是回去了就要成亲,怕没工夫写。”
被子下的郑颂贤耳朵尖红了红,“师兄别叫我笑话你,你难道少去林家了。”
庞世渊呸了一口,“我可没跑去给姑娘家买镯子。”
师兄弟两个打趣了几句,一起在又凉又硬的木板床上睡着了。
郑颂贤梦见穿着一身喜服,高高兴兴要做新郎官了。他和刘悦薇自小定亲,小时候一起手拉手玩耍。这两年大了,不好再过于亲昵,眼见着刘悦薇从稚□□童到纤纤少女,他碍于规矩,反倒要离她越来越远。
现在要成亲了,他终于不用再死守着规矩了。他刚掀开盖头,见到未婚妻娇羞的脸庞,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忽然就被庞世渊摇醒了。
“快起来,做什么美梦呢!”
郑颂贤一惊,睁眼一看,天都亮了。他想想自己的梦,又忍不住红了脸。
郑家那边,张三姑和吴婆子都来了,汪氏也来了。
众人一起看了看两个孩子,张三姑没口子地小声夸赞,“太太有福气,哥儿姐姐长得多好。寻常人家双胎都是早产,太太这九个月生了,孩子一点不比足月的差。”
吴婆子也附和,“可不就是,当时听说太太九个月就要生了,我还担心呢,没成想是双胎,太太好福气。”
魏氏笑眯眯回答,“昨儿辛苦二位了,要不是你们帮我,这会子还不知我怎么样了呢。”
张三姑尴尬地笑了笑,她心里有鬼,这会子心里正后悔呢,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坏了她几十年的招牌。
汪氏抱了抱孙子,“老大家的,四郎的洗三谁来操办呢?”
魏氏回答,“娘,我昨儿与官人商议过了,两个孩子都小,洗三先不办了,等满月的时候办大一些,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