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江彦丞不要!”被套在麻袋里的谭璇嘶声喊道。
穿皮衣的狐狸眼男人也双手抬高,叫道:“不,不,不,够了!别开枪!”
车棚里,白璇闪身躲避,那一枪还是擦着她的胳膊飞了过去,皮衣被割了一个口子,隐隐见血。
“江彦丞!不要杀人,不要!”谭璇还在叫,她的头已经能动,脸上都是血,她在地上挣扎着看他,声嘶力竭。
江彦丞的理智瞬间回来,这个世界上,他最听一个女孩的话,再没有什么别的可说,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持枪指着他,他大步冲进了车棚,一把将谭璇捞了起来。
远看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近看更是心都碾碎成粉末,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缩在麻袋里瑟瑟发抖,身上套着一件破旧的衣服,不知道从谁身上扒下来的,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所以她动不了,只能挣扎。
江彦丞气息不顺,跪在地上,咬紧牙关将她的绳子解开,随后脱下外套罩在了谭璇的身上,将她的身体包裹,在谭璇一眨不眨的注视下,他轻轻地说:“宝宝,没事了,老公来了……”
他说着,哽了一下,挤出笑来:“不管发生过什么,在老公心里,你永远纯洁美丽,永远最可爱,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不是……”
他还是有点疯,眼神不对劲:“别怕,等老公杀了他们,杀了……”
他知道她遭遇了什么,都是因他而起,他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回到最初,他此刻乱得没了章法,一心还想杀人。他想杀了自己。
他除了杀人,没有别的办法。
江彦丞这个人众叛亲离,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爱人受伤,他三十年的人生失败如斯。
他的双眸疯狂又温柔,注视着他的爱人,手里却已经握紧了枪——
“唔——”忽然唇上一热,怀里的爱人吻了上来,冰冷冷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手腕上的勒痕明显。
江彦丞还在发抖,却又本能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回应着她的长吻,无论她遭遇过什么,她永远是他的挚爱,她的吻,他永远都眷恋。
长长的一吻结束,谭璇捧着他的脸低声道:“江十一,清醒一点,我没事,我好好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没有被注射那些东西,也没有被人怎么样,真的,我一切都好,除了……”
她顿了顿没说。
江彦丞紧张地问:“除了什么?!”
谭璇马上哭了,矫揉造作地指着他背后的女人:“除了……她欺负我!她脱我衣服,她拿泥巴涂我一头一脸,她还把我捆起来塞进麻袋里……还给我喝药!我刚才是被枪声惊醒的。”
周密等人:“……”
nike扶额:“啧,女人啊。honey,你还是一枪崩了她吧。”
白璇把枪插了回去,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盯着江彦丞的背影,冷冰冰地问道:“william,你就喜欢这种类型?一无是处,只会哭着告状?”
江彦丞原本颤抖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点,他还是有点恍惚,扶着谭璇,重复着问:“宝宝,你真的没受伤?没有哪里疼吗?老公看看,老公看看……”
他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他最在意的是谭璇有没有受伤。
等发现谭璇身上的血迹并不是她的血,江彦丞才缓过劲儿来,可她身上也不是没有伤痕,磕磕碰碰的淤青不少,手腕上被捆绑留下的痕迹很深,她的脸色苍白,又瘦了不少。
谭璇察觉到他的紧张和恐怖,再次抱住他,哭哭啼啼地撒娇:“老公,我都好好的,就是她说你死了,让我给你殉情……这个女人就会吓唬我!我告诉她了,不管我老公是不是出事了,我都不会殉情,我会好好地活着!”
江彦丞箍住她单薄的身体,声音里总算有了一点温度,他反问:“怎么随便谁来骗一骗,我家宝宝就跟着走了?他们是拿我来骗你了?”
谭璇被噎了一下,闷闷地没说话。
“对不起,宝宝,都是老公不好,都是老公的错……消失了一百天,我家宝宝一定是急疯了才会被人骗,对不对?”江彦丞温柔地说。
“……嗯。”谭璇点了点头,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经历过太多风险,象牙塔里长大至今,枪声和血腥她只听闻,不曾亲身感受。她永远也不可能利落无畏如江彦丞的前女友,永远。
可她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她曾经对江彦丞说过,假如他当时在砚山被那群人抓住,她一定不会留下来陪他,她会先逃命,再找人回来给他收尸。已经是仁至义尽。
现在呢,假如江彦丞在砚山出了事,她一定会选择留下来陪他,她绝不会一个人逃命,因为他已是她的爱人,不是路人。
“我很担心你。”谭璇终于哽咽,贴近江彦丞的耳边喃喃道,“江十一,不管发生过什么,你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