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有点疑惑地盯着他手里的那个本子,在修雅院就常常看楚君誉拿出来的,以前没多过问,现在他想转移话题,便道:“这本无字书,你看了一年了,还没看完吗?”楚君誉道:“今天看完了。”
裴景还没问。就见楚君誉忽然站起身来,他手中的纯黑色本子,周身燃起幽幽黑火,顷刻之间化为血红色的灰烬,散落在桌上,而后被风吹散。
“……”裴景,还真的看完了,可以烧了。只不过,他偏头看那些浮在空中灰烬,为什么是红色的?这是什么邪书。
楚君誉往外走,只道一句:“跟上。”
裴景怀里的小黄鸟早就吃里扒外,成为楚君誉的狂热追随者,一阵闹腾,蹭的裴景一手毛后叽叽叽飞了上去。
裴景在后,气笑了:“明天就把你卖去凤栖山。”
他抖了抖雪白衣袖,也起身,走上前。“去哪儿?”
云霄内居然还有楚君誉要带他去的地方?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出乎裴景意料之外。
楚君誉带他来了长极峰。
云霄第一峰,而穿过月色下银白清辉的桃花林,楚君誉所站的地方,正是他当初为破元婴时闭关的洞府。
裴景停下脚步,眼眸瞪大。小黄鸟也非常熟悉这里,站在旁边的桃枝上,一直叽叽叫着,彰显存在感。嫌它实在是吵,裴景干脆从树上把它拽下来,捏住了嘴巴,往前走一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楚君誉道:“把手给我。”
裴景一头雾水,但还是放开了手里的鸟,把手给了楚君誉。
在楚君誉的脚下,以他为中心,漫开血黑之色的气流,八方聚散,像是一个阵法。裴景还在纳闷时,手碗就握住,猛地拽了过去。楚君誉从骨子里就有一股阴冷之意,手指也惨白得如同死人。裴景霍然抬头,却见楚君誉举起他的手,俯身,银色的发映衬红唇如血,牙齿狠狠咬在了他的指尖。
十指连心,痛也是痛的,但皮肉之痛对于修士而言不足挂齿。裴景人都是呆的,看着楚君誉静落的白发和半垂的眼睫,星光照亮他认真的神情,霎那间身边的风都温柔下来。
一滴血从他的指尖涌出,滴答,落到了地上。那似乎是阵法的中心,而后整座天极峰的草木在摇晃、颤抖,蛰虫在洞里瑟瑟发抖,小黄鸟也害怕地紧紧抱着树干怕被抖下去。
楚君誉在以他血作阵。
裴景心情复杂,甚至……心乱如麻。
动静变小,阵法成形。楚君誉睁开眼,手要松开。视线却不经意瞥见青年如玉掌心上,那一小片黄色的鸟羽。他神色冷淡,轻轻吹了一口气,将那片羽毛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