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芷被他折磨的嚎啕大哭,只是哭又能如何,她恍恍惚惚间想起很久以前在相府的日子,那时候夫人还不是夫人,是小姐,是跟她关系很好,视她为姐妹的小姐,那时候过得多幸福啊,比现在可幸福多了。现在自己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怎么就那样对小姐了呢,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明明发过誓会永远保护小姐的,可她对小姐做了什么?初芷迷迷糊糊的想着,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相府这边,丞相夫妇担心死了女儿会寻短见,可玲珑一点都不伤心,她忙着品尝相府厨子做的拿手菜。可她吃东西的行为在父母看来就是伤心过度,都快要把丞相疼死了。他抹了抹眼角不敢叫女儿看见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儿不必难过,以我儿的样貌才情,爹爹还能给你找个更好的丈夫!叫那狼心狗肺的小儿看看,我的女儿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他的宝贝,怎么能叫其它人这样糟蹋!
丞相夫人在一边猛点头:“没错没错,你爹爹门下有不少俊俏后生,到时候让他们站成一排,我儿随便挑选!”
玲珑咽下一口甜汤,眨了眨眼:“谁说我要嫁人?”
“不嫁人怎么行?”丞相第一个不同意。“和离书我都写好了!”
“谁说我要和离?”
???
“你不和离?你不和离,你还要跟那小畜生过不成!”丞相大人快被这个女儿气死了,他气得浑身颤抖,这破孩子竟然还在那老神在在的吃东西!“我决不允许你再回去!那小畜生配不上你,难道要爹送你回去给他糟蹋?!”
“他糟蹋我?”玲珑嗤笑。“爹说反了吧,是我糟蹋他才对。”她的食物很快就要成熟了,她要吃下去,她要吃饱,她才不管永安侯是不是忘恩负义是不是狼子野心是不是小畜生,反正那个人现在是爱她的,那是属于她的爱,可以变成她身体里的养分,她才不要轻易放弃。
“你——”丞相险些被这个女儿气晕过去。“你不和离?他这样对你,你还对他有情意?!”
“那是过去的事儿了。”玲珑笑了笑。“反正我也没让他好过。与他和离怎么能行,我还要他一辈子伺候我讨好我任我驱使为我做牛做马,这世上去哪儿再找一个像他那样的人啊。”
单论条件,就是丞相也不得不承认永安侯出类拔萃,可要论人品,永安侯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你这孩子——”
“爹娘放心,我不会白白叫人欺负的,初芷背叛我,您二老看她现在是什么下场?”玲珑咬了一口酥饼,笑的没什么温度。“我最清楚怎么样叫一个人不舒服了,谁叫我不好过,我一定想尽办法,还他千倍百倍。”
丞相夫妇看着女儿诡异的笑容,突然有些不大认识了,丞相夫人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我儿……可还好?爹娘在这儿,若是有什么不舒坦,一定要说出来,切莫藏在心里。”
闻言,玲珑轻轻一笑,对这夫妻二人的爱女之心,她没有丝毫动容。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女儿早就死了,不仅死了,连灵魂都被吃了,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的关心也好愤怒也罢,原主都不知道了。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她又不会感动。“我知道,多谢爹娘关怀,时候不早了,二老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准备睡会儿。”
她要休息,夫妻俩怎么可能不答应,睡一觉好啊,睡一觉醒来说不定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等到这对聒噪的夫妻离开,初霜初夏伺候着玲珑褪下衣裙换上寝衣,便到外间去守夜了。玲珑在床上躺了会儿,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撬开窗户的声音,她佯作不知,很快就传来“啪嗒”的落地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凑近床边,来人对她没有丝毫恶意,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与此同时,玲珑睁开了眼睛,恰好与来人四目相对。她挑起眉头微笑:“这么晚了,侯爷不在门口跪着,闯进来是想做什么?我叫一声,立刻就有人进来,到时候你可就——”
她话没说完,就被狂风暴雨般的吻笼盖。
平心而论,玲珑很喜欢永安侯亲他,尤其是在他只为她使用的时候。她并没有抗拒这个吻,而是依照本能的回应了他,永安侯狠狠吻过她,才低声乞求:“夫人,我不想和离。”
“是吗。”玲珑摸了摸他俊美的脸,他身上冷的吓人,可见是在外头跪久了,人都僵硬了,才趁着夜色混进来。“你不想和离,难道是想休妻?”
玲珑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只是不以为意,她喜欢简单粗暴的干脆,也喜欢曲折迂回的委婉,初芷这样的人,就如同死而不僵的百足虫,见了棺材不落泪,撞了南墙不回头,不一点点玩死,永远都不会咽气。永安侯对她能有怎样的深情厚爱呀,她怎么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觉得永安侯非她不可?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可不是随口说说,也就是摊上了原主这么个温柔到愚蠢的女人,才成就了初芷跟永安侯这段孽缘,换作任何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初芷早在养出这番瘦马情态时便被处理了。原主的父母鹣鲽情深,连带着她也不谙世事,还以为嫁到了如父亲般的良人,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她的催命符。
永安侯喜欢初芷什么,玲珑不用想都知道。原主娇怯天真近乎懦弱,什么都听初芷这个大丫鬟的,对其十分信任,这样的女人就如同菟丝花一般没有主见又死板无趣,在马背上打天下的永安侯怎么可能看得上。兴许原主的柔弱会勾起他短暂的怜惜,可这种怜惜很快就会消散,气质独特娇弱又不失坚强的初芷便入了他的眼。
初芷自然是美的,她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可比寻常人家的女儿都滋润,养出了一身细腻雪白的肌肤和知书达礼的气质,再加上不俗的容貌,有了原主的衬托,更显得明珠蒙尘。
可现在玲珑不惯着她了,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可不假,除却极品的美人不需要外物点缀清水出芙蓉,大部分的美人都要依赖锦衣华服胭脂首饰,这些东西可以让本来就美丽的人变得更美。然而当这一切被剥夺,美丽就要大打折扣。经过这一个多月,初芷没了上好的牛乳洗面,没了特制的胭脂妆点,失去了精致的首饰和柔软的衣裳,还落了个行走不便的毛病——美人啊最容易迟暮,她拿什么让永安侯对她念念不忘呢?
所以永安侯不是没看见她,而是一时半会竟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他心爱的初芷。
他背着妻子与初芷偷情,享受的就是这种刺激而背德的快感。在妻子熟睡的隔间,和她的好姐妹颠鸾倒凤,这样的感觉,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讲,刺激感兴奋感远远大于幸福感。初芷能让他上心,也是因为这一点。她大胆的勾引与如火的爱慕让永安侯喜爱,对比木头般的妻子,自然是娇俏的美人更让人喜爱。
而现在,他的妻子比初芷更加鲜活——一个在家中被教导三从四德拘谨到在床榻都固执维持一个姿势的女子,突然间变得热情火辣,将这样的一个女人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对待,这种刺激感就又超出了当初跟初芷偷情。
他的妻子是丞相之女,千金之躯,贵女之首,行路走动规矩俨然,教科书般的完美。但这样一个完美的虚假的妻子,有朝一日突然变了样,妖精般的吸人精气,永安侯能不喜欢?他本来就好这一口啊!
玲珑就是清楚地看清了这两人,才勉为其难陪他们玩一回。下个世界她想更加张扬放肆一点,那这个世界就得吃饱一些。永安侯虽然浪荡拙劣,可架不住生的好啊,在玲珑这儿,长得好就能让她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