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对小孩子虽然挺凶,但只限于熊孩子,长得可爱又听话的孩子,她的容忍度是非常高的,因此这对小兄妹并没有被扼杀掉孩子的天性,只是改掉了性子里不好的那一面,不再随意喊打喊杀,对从前多有亏待的奴才家人也分别从他们的小库房里扣了银子予以补偿。渐渐地,两个孩子愈发活泼,虽然还是调皮捣蛋,但却是有分寸的。
听过薛管家转述想象得出自己一双儿女如何天怒人怨的武安公沈锐大人,自然对玲珑感激不尽。
他为了不引起先帝忌惮,连家都不能回,怕孩子长歪,为他们精挑细选伺候的人,谁知道养出个心比天高的陆茯苓与肖妈妈,自己的人被处置了,武安公自然也清楚,其中除了陆茯苓等人,还有先帝的手笔。
只是他不能着急,必须等六殿下大事成了,才能教育孩子。
没想到被迫娶进门的这位小娘子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大惊喜,连先帝也不能奈她何,阴错阳差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过他一追上去,刚进门,就看见一片雪白的美背,细嫩洁白,蝴蝶骨展翅欲飞,看得多年不近女色的武安公鼻孔一热,正要赶他出去的裘妈妈尖叫起来:“公爷流鼻血啦——”
玲珑随意把衫子一披,遮住春光不许窥视,见武安公那双眼睛还盯着自己,她冷笑一声,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照着他的头丢过去:“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谁知这人却没脸没皮地让其他人出去,自己蹭过来:“挖出来挂在小娘子身上,天天看着小娘子,也是可以的。”
玲珑:“你还要脸吗?”
心情极好什么忧愁都没有的武安公诚实摇头:“小娘子愿意让我亲近,眼珠子都不要了,脸也是可以不要的。”
说着还伸手到她微露的香肩上,常年握着武器的指腹带着粗糙的茧子,与娇嫩细腻的肌肤截然不同,他这会儿可不敢像推秋千那样用力了,轻之又轻,生怕弄疼她。
她以为这是两人第三回见面,其实不然,他在暗中已经观察了她许久,觉得她可爱美貌又讨人喜欢,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之间哪里需要避讳?他自然是要同她好好过日子的。
听到武安公说什么明媒正娶,玲珑觉得他脑子相当不好:“成亲那日你都不在,咱们连堂都没拜,算哪门子明媒正娶?”
武安公一听,顿时心虚,玲珑趁势抬腿来踹他,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奈何常年行军又常年遭遇刺杀的男人机敏得很,一把捉住她纤细的脚踝,感叹道,这小娘子浑身柔若无骨,连脚丫子都又嫩又软,他都不敢太过用力,指腹留恋地摩挲着凝脂般的肌肤,简直想要跪下来膜拜她。
“再为你补办一场婚礼可好?”武安公凑近她,声音低哑,“该给你的都给你,你莫要嫌弃我。”
玲珑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
“为何不要?”
“为什么要?”玲珑问他,“你做新郎官倒是轻松,你试试看头上戴个几十斤的凤冠?全天从早到晚不许动,累得要死,要补,你自己补去,反正当初我来时也是一个人成的亲,你也可以嘛。”
她刻意要为难他,“你要是做得到,我就留下来啊,做不到,以后就别来烦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缺女人了,看上哪个随意带进来便是。”
这跟武安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自己能跟小娘子白头偕老,再生几个娃娃,却不曾想人家是真的不喜欢他的,一拍两散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可他喜欢她呀!
玲珑也就是随口一说,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真的按照她说的,自己举办了一场婚礼,且只有他一人!
古往今来没见过这样的新郎官,连新帝听说了都想来凑热闹,武安公也不觉得丢脸,径直昭告众人,当初夫人嫁进来自己没能赶回来,理应补给她一场婚礼,可又不想她再受一次累,因此自己一个人便成。
世人哗然。
玲珑没想到他还真这么做了,她只是随口一说,可见这人是真心想跟她好好过日子的,然而有些话她还是得说在前头,想要她同之前那位夫人一样八面玲珑贤淑温婉是不可能的,再生孩子也不可能,她一辈子都这样自由散漫,不知道他这样古板的人受不受得了。
武安公照单全收,有什么受不了的,身为男子,他并不想妄言亡妻,只是告诉玲珑,他与先夫人之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仍是他第一次心动的小娘子,她想做什么都行,家中又不需要她去做活维持生计,只要她高兴,就是天天骑在他脖子上也无所谓。
“骑在脖子上就不必了。”玲珑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穿了一身喜服的男子,他生得很是英俊,身材也高大魁梧,仅从外表来看,相当合她的口味。
武安公下意识以为这句话是拒绝,眉宇间露出了失落的神色,谁知下一秒,小娘子便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骑在腰上还是可以的。”
瞬间把他臊得满脸通红!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爱死了这个调调,玲珑咬着他的耳朵说他闷骚,武安公大人不肯承认,闷骚是什么意思?听着就不像个好词儿!他威武又强壮,怎么会跟骚字扯上边?
何谓销魂蚀骨,云雨巫山,武安公在一亲芳泽后,总算是明白了,次日一早,坚持了二十多年早起练武,从不睡懒觉的武安公大人,成功躺在温柔乡里没舍得起来。
期间他再三要求自己起身锻炼,然而美人都不用挽留,他便自己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新婚第一日难道不该陪伴在妻子身边吗?他可是有一个月的假期呢!
待到忙起来,又要早晚不着家,这日子自然不能白费,要多多用来陪伴爱妻才是。
然而他太黏人,抱着她不放,这季节虽然不算太热,可男人容易出汗,弄脏了她,她便想把他踹下去。
被踹习惯的武安公已经不用看就知道她的美腿从哪儿来,一手捉住,亲了亲白嫩的小腿肚,见她嫌弃自己一身臭汗,又故意上前去弄她,眼看她眯起眼睛,一副你不怕死的架势,立马又怂了,起身去梳洗,洗干净了再上床。
玲珑撑开一只眼睛看看他,觉得他很烦,翻了身背对他,中间隔了长江天堑,结果这人又蹭过来,从背后把她抱进怀里,活似她是个大型娃娃,两条长腿还把她给圈着,玲珑向来不忍,她坐起来,一巴掌拍在武安公大人结实的胸肌上:“出去。”
“玲珑……”
“快出去!”
眼见她真的不高兴了,他举起双手,但又舍不得出去:“我不碰你,保证不碰你了,我保证,别赶我走。”
她定央央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又躺下去,很快抱着被子睡着,武安公悄咪咪向她靠近,见她雪白的小脸儿睡得透着花瓣般的粉晕,心里爱得不行,忍不住亲了一口,然后立马摸到自己的胡茬儿,明明昨天才刮过,睡了一夜便又长出来了。
他这下不敢再随意碰她,只好用手抓起她一绺长发,痴汉般放在鼻息用力闻了闻,然后跟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小公爷与小县主在门外开始蹦蹦跳地敲门,武安公怕他们吵醒玲珑,起身就要下床,结果只听一声急促的娇喊,他才想起来绑在一起的头发忘记解开了。
玲珑这回是真的怒了,她一脚把只穿着亵裤的武安公踹下了床,大眼睛里满是怒火:“给我滚!”
武安公再三讨饶,迅速穿上衣服,在她的唇瓣上偷亲一口,撒丫子奔了出去,小公爷抬起头看见是不怎么重要的亲爹,努力探头往里面看:“娘呢?”
“你都七岁了。”他爹答非所问,弯腰把他跟妹妹都捞起来,“别人家的小孩,七岁了是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你都不知道吗?看样子还是太放纵了你一些,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先生读书。你也不要笑,小娘子更应该充实自己,免得成日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胡说八道,日后你们兄妹二人便一起读书,谁也不许偷懒。”
快乐了不到十年的兄妹俩顿时都傻眼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说到他们身上来了呢?
读书?
想起从前爹留在府里的那些个先生,每天眉头拧的跟蚯蚓一样还凶巴巴的,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开始挣扎,并且疯狂呼唤玲珑,然而武安公步伐迈得更快,一边夹着一个迅速走远。
哭?哭可没有用,老父亲的心是石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