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身前身后都是这么一副死德性!
少年人似乎吓得不轻,与李怀信面面相视后,条件反射地躲开,身子像柳絮一样飘远了,嘴里又不知死活的爆了句:“见鬼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冲李怀信,后者才刚为他拼了命,闻言瞬间瘫了脸,抽了抽嘴角,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李怀信忍不住怼回去:“你一只死鬼敢说见了鬼,有没有自知之明,脑子不清醒么,还把自己当人了?”
透明如轻烟的少年人置若罔闻,瞳孔颤了颤,还是一副惊悚无比的模样,指着李怀信,尖着嗓子挤出一句:“冥蟒啊我去,你怎么还被它缠着。”
李怀信这才猝然意识到,自己悬在半空没有往下掉,刚才腰上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但他来不及细究,因为被突然凝聚的少年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会儿低头一看,入目一排排光滑的蛇鳞纹路,李怀信脑子一懵,巨蟒的尾巴尖倏地卷动,勾着他猛力一甩……
只见长长的巨蟒首端,连着一把阴沉木剑,而剑柄握在一个黑袍女冠的手上,女冠略微偏过头,那张冷肃的脸正好与乱葬岗处,那具挖了冥蟒眼目占为己用的荫尸重叠。
认出对方的少年人嗷一嗓子,差点就遁了:“咱怎么还在乱葬岗啊?!”更要命的是,居然还在跟这俩逆天的玩意儿缠斗,没完没了,眼看李怀信被巨蟒卷住,少年人咬紧牙关,打算豁出这缕孤魂不要,冲上去拼了,斗志昂扬地大喊:“老二,我来救你!”
老二你大爷!救你大爷!
李怀信听得心口绞痛,他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帮这二货聚魂,现在好了,尽给自己添堵。
然后这二货奋不顾身,气势汹汹来救他,结果一头撞在了巨蟒的尾巴尖,如同空气般,毫无用处的穿了过去。
李怀信眼角抽搐,无法直视的捂住半张脸,心道:我真是谢谢你了,咱能不能别现眼了!亏你还是太行道弟子,脑子抽了才不知道阴灵这种小飘飘,根本触不到实体啊?一出来就犯蠢!
少年人见自己毫发无损的穿了过去,仍不死心,轻飘飘地转过身,这次把目标转向了手执沉木剑操纵冥蟒的贞白,俯冲而下。
“冯天,你等……”李怀信吼一嗓子,欲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贞白四平八稳立在地动山摇中,被风沙卷起的黑袍长发猎猎飞舞,周身煞气极重,而眉心那竖红痕艳极,看起来邪性异常。
太凶了。
与贞白面对面撞上的刹那,冯天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壮起的狗胆顿时怂了,但他冲得太急,临时认怂已经刹不住这缕比柳絮还轻的灵体,逼近跟前时,贞白一挥袖,就像挥苍蝇似的,把俯冲而下的冯天挥开了。
阴风扫过,冯天抖了个机灵,差点以为这一袖子要把他拍得魂飞魄散,毕竟他生前不是没见识过,这玩意儿是个能掀天揭地的主儿,再加上条冥蟒,看把这里给折腾的,山崩地裂啊,如此动荡,简直翻了天了!
“怀信,咱实在干不过啊。”
李怀信刚要接话,贞白的木剑一收,冥蟒则勾住他狠狠一拽,把人托到实地的瞬间,蟒身倏地消散,附在了阴沉木剑上。
这边李怀信和冯天瞠目结舌,吃惊冥蟒怎么成了剑灵,姑且这么称呼吧,或者剑的纹身也行。那边看见巨蟒的村民已经吓得全体瘫痪,惊叫声此起彼伏,妖怪妖怪的炸开了锅,一时间沸反盈天,刚聚魂成形的冯天这才注意到,怎么会有这么多村民,而且这地势,并不像在乱葬岗。
他懵了半响,才回过头问李怀信:“这是哪儿?”
“枣林村。”
冯天继续懵:“枣林村是哪儿?不在乱葬岗吗?”他万分警惕地指了指贞白:“还有她……”
这就说来话长了,眼下山崩地裂,路陷桥断,没功夫啰嗦,李怀信一摆手:“之后再跟你解释。”
语毕,整个地面塌陷,呈高低之势,河道陡斜,如洪流倒灌,冲击淹没了无数村民。
作者有话要说: 冯天:“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
第52章
青峰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拉着一早,在剧烈震动中爬出凹陷,遥遥望着贞白与李怀信所在,眼里布满血丝,他大喊:“他们触动了一扇凶门,令河道山体也受到波及,死门休门伤门……整个七绝阵,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立即破阵,否则山塌地陷,我们所有人,全都会葬身于此,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就是七绝阵的凶性所在,绝一切生机,所以他被困其中,尝试无数法门,都不敢妄动七门,就算后来发现了七具童尸的所在,他也不敢告诉村民,就怕这些人轻举妄动,谁知阴差阳错,还是让他们催动了凶门。而眼下,仿佛只有死路一条,就看那两个人能否力挽狂澜。
眨眼间,河水泛滥成灾,奔逃的村民不是被淹没,就是被山体滑落下来的碎石砸中,或慌不择路跳进裂谷,冯天欲想救人,奈何飘落而至,刚伸手去接,那人却穿过了他的双臂,直坠入深渊。
他怔愣须臾,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万劫不复,才恍然想起什么,茫然地盯着这双无能为力的双手,那么多人在垂死挣扎,他除了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冯天抬眼,看向远处打捞村民的李怀信,突然觉得揪心。他清清楚楚记得,在乱葬岗发生的一切,最后那一幕,阴兵撞魂,撞碎了他的生魂,他看见李怀信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片潮湿。
冯天从没见这个张扬跋扈的李怀信哭过,想不到第一次,居然是被他给弄哭的,如此丰功伟绩说出去,得让太行山那帮憋着满肚子怨气的弟子当大仙儿崇拜,想想都……
冯天蓦地打住,心里五味杂陈,毕竟这么把人弄哭了,想想也并不好受。
再次睁眼,却是一缕孤魂,又在这样一个境遇下,他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或感怀久别重逢。
冯天叹了口不存在的气,朝正在救苦救难的李怀信飘过去,他说:“我刚才好像听那老乞丐说,什么七绝阵?”
老乞丐?!
李怀信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蓦地想起方才青峰子大喊大嚷了这么个词,遂朝那边瞥了一眼,也不怪冯天误会,青峰子此刻衣衫褴褛的形象,老乞丐之称谓确实当之无愧。
李怀信道:“是啊,我们现在就被困在这七绝阵中。”
“我滴娘诶。”冯天低呼:“真的假的?”
听这口气,似乎是知道七绝阵:“你听过?”
“诶,你们勤学苦练那时候,我不是学什么都白搭吗,情绪比较消沉,就特别沉迷这些歪门邪道的传奇书籍,其中就有一处提过七绝阵,当时看到还觉得,惊世骇俗,没想到啊,现在居然让我碰上了。”
听语气,这缺心眼儿难道觉得碰上七绝阵是走大运了吗?!
李怀信拎了重点问:“你看的什么书,里面可曾记载破解之法?”
冯天飘到他左边,寻思片刻:“好像没有诶,记不太清了。”
一点儿都指望不上,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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