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江月心劈手夺下海马葡萄镜,往空中一扔,自己则往空一跃,就在周游和张小普眼前,倏地钻进了铜镜。
而那海马葡萄镜却兀自悬在空中,光滑如幽静深潭的镜面上一道电光一闪而逝。
张小普大张着嘴巴,不知道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作何反应。周游苦笑一下,却走到了白义前面,微微将马首向自己怀中搂近了一些,双手轻轻抚上海马柔软绵长的鬃毛,道:“白义,我们这就要去救他了……”
白义将脑袋稍稍歪了歪,碰上周游的胳膊,就好像是在送别时,往老友的手背上温柔又珍重的轻轻一拍。
此地一为别。
周游搂着白义脖颈的手臂也稍用了些力,但立即便送了开来。他看着白义大大的眼睛,郑重其事道:“单入这深渊便已经像是要剥层皮似的,想来牛老师和苏伯伯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所以,白义,你去找苏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别让她来了……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帮手……”
白义眼睛一瞬,头低了低又抬起来,像是在对周游点头一般。
周游拍了拍白义的脊背,刚要走开,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回身取出了一卷旧书,递到了白义跟前,道:“这是牛老师得到的那半卷《神农本草经》,虽然说现在还是不太清楚这书的真实用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钟阿樱他们得到……你替我交给苏也好好保存吧。”
白义又是微微一颔首,嘴巴张开,轻轻咬住那半本《神农本草经》,长颈回转,往它略张的翅翼下一送,便不见了那书的踪迹。随即,白义重新看向周游,轻嘶一声。
此时,水人江月心的脑袋忽的又从海马葡萄镜的镜心里冒了出来,很是暴躁道:“有完没完?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就自个儿去了啊!”
“这就来,就来!”张小普很怕江月心吼他,听见这水人一发话,他立马跟着慌张了起来,不由伸手拽了拽周游的衣襟。
周游话也说完了,遂又拍了拍白义,道:“走了!”说完,他没有再看白义,只拉了张小普的手,用力一拔,腾身跃起,正对着空中那面铜镜而去。
张小普虽然有了所谓的前世记忆,但也只是记忆而已,他并不能真正拥有那奇妙记忆中的种种不可思议的身手妙法,总体而言,他不过只是个缺乏实践的理论家而已。所以,被周游扯起来的时候,骤然失去了立足之地的张小普很是惊慌,遂身不由己的手脚乱动挣扎了起来。
“入!”周游只觉越来越无法承受胡乱挣扎的张小普的重量,只得臂上用力,向上一抛,先将张小普抛向镜内,他自己才随后翻个跟头,跟了进去。
张小普眼睛嘴巴都大张着,可是他却看不见任何也说不出丝毫声音。大约,这就是普通人惊慌到极点的反应吧?
他只有一个恍恍惚惚的印象,恍觉自己眼前一暗又一亮,就好像是坠入一个幽闭的通道,胡乱滚过后又从通道的另一个出口掉落了出来。
直到身子底下仿佛触到了踏踏实实的地面,张小普才感觉自己的知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他眨眨眼,再次能看清东西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江月心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