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审讯室的白板上已经陆续写了二十来个关键词。这些关键词看上去毫无关联，且和景点景区不相干，然这些词却有机会让卓乐峰和江俊彦进行联想，继而产生推断。

思维导图在继续，发散思维在延伸，卓乐峰没有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他不知道第四个受害者是否已经和沈梦婷相见。他只希望在十二点前知晓他到底该去什么地方寻找沈梦婷。

十点半，胡楚光沮丧的回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审讯室，却透露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他也没想到此刻卓乐峰和江俊彦都已经站在白板前，两人竟然毫无违和感的共同在上面写着关键词，继而又把另外的一些词语擦去。这个场景让其恍如隔世，如果不是因为案件紧迫，他倒想慢慢欣赏这副场景。

“你确定沈梦婷曾经不止一次的提及飞石这两个字？”

江俊彦用笔磨蹭着下巴，嗯的点点头：“没记错。一般在她回忆往昔时，我都不会主动插话。我会让她自己吐露心声。当然偶尔我也会没听清她说的内容。只是我肯定，她确实不止一次的提及飞石这两个字，似乎她对飞石有些特别的执念。”

“飞石？”卓乐峰摸了摸额头，“一个内心压抑内敛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经常提及飞石。再者，沈梦婷有被动攻击型人格障碍，如果她不停提及飞石，可能是因为她会暗示用飞石进行攻击。飞石攻击？在我的印象中，较为出名的飞石攻击者是《水浒传》中的张清、琼英夫妇。”

“哟，你要不说，我还真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江俊彦翻了一白眼，嘴上称赞，实则却是懒得搭理。他盯着白板，用笔在飞石两个字上点了一下后道，“如你所说，假如沈梦婷在潜意识中欲要用飞石攻击他人，那在报复行为中，她一定会采用飞石对受害者进行折磨。你们对被害者尸检时，是否发现有飞石或者石头摧残被害者的痕迹？”

卓乐峰摇摇头：“法医鉴定结果只是证明凶手用锋利物件反复刺破划伤受害者尸体，但是没有证据表明凶手用石头折磨过受害者。”

“那就不对了。她是个固执的女人，则心中执念一定会去实现。既然提及飞石，则一定会用飞石进行折磨。可她没有利用飞石？这……”江俊彦眼睛一亮，吧啦一个响指，“所以飞石可能不是她的攻击方式，而是和她攻击地点有关。”

这同样也是卓乐峰的看法！

在白板之上，除了飞石之外，还有另外三个和石头有关的关键词，分别是铁石心肠、石沉大海和石猴。铁石心肠是沈梦婷经常用来形容张家明的词语。而石沉大海是沈梦婷常常描述自己心境的词语。至于石猴，也是沈梦婷经常用来类比张家明的词语。

“可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张家明和石猴都没相似性。”卓乐峰已经有张家明的照片和简单资料，所以他有初步判断，“而石这个字反复出现在沈梦婷的话语中，这显然不一般。”

“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

卓乐峰扭头看去：“什么可能！”

江俊彦幸灾乐祸道：“嘿，我说卓乐峰，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没想到那一点。”

卓乐峰很不耐烦，没好气道：“因为思维导图是根据你的回忆构建，你才是思维发散的主角，当然你的思路会更灵活更主动。”

江俊彦用大拇指和食指故意比划了那么一下：“借口，狡辩，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我比你强那么一点点，呵呵。”

“你能不能不要在浪费时间了！”卓乐峰双目瞪圆，道，“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争辩高低，我只想知道答案。”

“得得得，我也没心情在这里跟你一较高下。死鸭子嘴硬，到头来还不是只能靠我！”江俊彦又是切了一声，抬起下巴缓缓道，“根据认知心理学家恩德托尔文的spi记忆理论，人类的记忆系统和记忆过程的关系应该被统一到一个综合的框架中去理解。spi分别代表串行serial、并行parallel和独立independent。 spi理论设定了五种主要的记忆或记忆系统程序分别是程序记忆系统、知觉表征系统、语义记忆系统、初级记忆系统和情景记忆系统。这些记忆系统相互影响，且形成一定的刺激和反刺激。简单来说，当一种刺激出现，则可能刺激其他记忆系统让你产生和其相关的记忆。所以，如果沈梦婷在记忆张家明时反复提及石猴这两个字，排除张家明本身和石猴相似之外，便是沈梦婷记忆中一定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场景或者刺激点，这个刺激点或者场景中，张家明和石猴是同时出现。而这个场景一定融入了沈梦婷的各个记忆系统模块，所以她会本能的反复提及，继而影响到她对张家明的评价，以至于对自己的评价都会用到石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