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今儿周氏来提亲的,便是白绣侍唯一的女儿白池初。

白府算上白二爷家的姑娘,三代总共就出了两位姑娘,自然金贵的很。

姑娘们上有老夫人护着,下有一群老少爷们儿捧着,说是掉进福兜里也不为过,白二爷跟前的姑娘还好,宠地乖巧本分,偏生白池初是个不经宠的人,恃宠而骄,养出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

拿常氏话来说,

——养废了。

等滢姑顶着风霜到了校场,手脚已经冻僵,冷风一刮,一双腿就跟没穿裤子似地冷飕飕的凉,再看校场里的几人,只着了两件单衣,却已出了一身汗。

白夫人沈氏出身于武将家,自小受门庭熏染,泥坑马背上打滚惯了,一身的英姿飒爽,嫁进白府后,功夫也没落下,滢姑刚走到跟前,就见白夫人手里的长鞭抽向跟前的木桩子,桩头猛地一阵颤抖,带着呼啸声。

“夫人,兵部尚书夫人,周夫人来了。”

白夫人抽回鞭子愣了愣,“她来干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滢姑答不上来,没见到夫人,常氏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白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池初。

“那祸害呢?”白夫人边往回赶边问滢姑。

滢姑知道夫人嘴里的‘祸害’是谁,都说家里的娃再如何翻天,也得有个降得住的人,白夫人就是唯一能降住白池初的人。

狠起来手里的鞭子直往上抽。

“前儿皇上赏赐的银线,大小姐让绣娘缝了一件斗篷,听说今日完工,大小姐一早就去守着了。”

白夫人没再问。

论起臭美,这汴京城里恐怕没人能赛过她白池初。

周夫人在屋里喝了好几盏茶,才见到白夫人,周夫人一向怕冷,在尚书府就已经习惯了烤炭火,人一坐下,身子忍不住地就往火堆跟前挨,白府的炭火没有周府的旺,一间屋里就搁了一个火盆,周夫人便坐在火盆跟前屁股生了根,双手烘在炭火上正烤着,门前一道火红身影利落地闪了进来。

“让周夫人久等了。”

常氏赶紧起身,抬头一看眼珠子就定了神,莫不是外头寒霜还在,周夫人还以为自己过错了季节。

见白夫人之前,周夫人想着这天寒地冻,谁不是一身臃肿。

可今儿算是开了眼。

她过的是冬天,白夫人过的却是春天,一身春秋的火红长裙,袖口处镶着黑色皮革,没见其冷,反而精神劲头比她还足,那身段说是个少女也不为过。

出门前,周夫人只想着外头的风霜大,怎么严实怎么裹,哪里还顾什么身段,如今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同辈,一位身姿高挑纤细,肤白貌美;一位矮小臃肿,面色蜡黄。

周夫人眼皮子颤了颤,心头如卡了一根刺,一时竟忘了开口。

“周夫人快坐。”白夫人招呼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可是小女又冒犯了周姑娘?”白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很有自知之明。

白池初同周府的大姑娘闹过不止一次,今儿这天气能让周夫人突然找上府来,怕不是小事。

“白夫人莫要这么说,你我两家可从未说过红脸话,两家孩子也是一向交好,何来冒犯?”周夫人能活到这个岁数,旁的没有,城府有的是。

今儿就是来提亲,其他什么事都得放下。

“池初这姑娘,我可是打心底眼儿的喜欢,模样好,性子也活跃,如今这般率直的姑娘怕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周夫人实在想不出什么浮藻的词来夸,单这两句违心话,她已说的苦不堪言。

白夫人倒挺意外。

“你说,这日子混的多快,想想当初咱们见面,娃还是抱在怀里,一晃过去,如今孩子个儿都比咱们高了。”周夫人同白夫人扯了几段往事,又捞起了家常。

最后才点破了今日来的目的。

“池初今年满十六了吧,不知有没有许人家?”许没许周夫人心里清楚的很,京城世家哪个像她周家,能有这份勇气。

白夫人适才回来的路上,想过周夫人今日来的目的,但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来说亲。

“尚未。”

周夫人还未接下一句,白夫人又说道,“这孩子性子野,我准备多留两年,好生管教。”

周夫人一噎,愣了。

从她打定主意来白府提亲,就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说句不好听的,她尚书府能娶了白池初为大夫人,该高兴的是白家,除了她周家,谁愿意摊上白池初?

周夫人觉得大抵是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是夫人太过于严苛,我瞧着就挺好,不满夫人说,我今儿来,就是看上池初这丫头了,想让她去我周府做个伴,按理说这亲事应当先让谋人登门打声招呼,可我这性子耐不住,一听犬子心仪你们家池初,心头高兴,自个儿就赶上门来了。”

周夫人这番话说出来诚意十足,滴水不漏。

白夫人却问了一句,“可是贵府大公子?”

周夫人“哎哟”’了一声,说闹了这大半天,我倒是没把话说清楚,周家有三位公子,就大儿子是她跟前的,其他两位公子,皆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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