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一想那位知府顾大人,觉得也是,也就不再催促。
转过天来,卢斯八人一队,放出去了五队人,他们要去走访各县。剩下的十个人,卢斯给胡大人留下五个,带着剩下的五个人,继续按照计划去走那条粮道。
胡大人送走了他们,自己回来在驿馆的院子里打八段锦。正打着呢,这次依然是留下来保护老大人的秦归进来了:“胡大人,外头来了老妇,说是要请大人做主,找他失踪了的丈夫和儿子。”
胡大人停下了动作:“这该让她去县衙告状啊。”不是挂个钦差大臣的头衔就什么都能管的,他们就是来差军粮,也只能差军粮的。
“小人也是这么告诉她的,然后她说,她丈夫就是这回送军粮服徭役的,儿子担心他爹,大半夜的找去的,然后父子俩就再也没回来。其他人都说他儿子怕是被抓了民夫,跟着一起送军粮去了,现在怕是死在鞑靼人手里了。她不信,听说大人来了,就跑来告状了。”
“带她进来。”
“小妇人刘李氏见过钦差大人。”刘李氏就是个愁苦衰老的普通妇人,她进来就要跪下,让胡大人一把给拉住了。
“这位大嫂不用多礼,可不能学那戏文里头的做派。”
秦归拿了凳子过来,让刘李氏坐下,
刘李氏眼角微红,告了声谢,坐下了。
“大嫂可否细说一下你家中之事?”胡大人也没啰嗦,直接开场就问。
“是。”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该到刘家服徭役了,他家贫,拿不出钱赎,也请不到人替,当然就是自己上了。如今这是春夏交替,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离不了壮劳力,否则那就不是穷富的问题,而是饿死不饿死的问题了。
所以,年长的父亲去了,留下了年轻的儿子。可父亲的年纪真的太大了——刘家父亲娶妻生子看来就不早,儿子到现在还没娶妻,贫苦的生活又将人磋磨得厉害,人至少比实际年龄要衰老十几岁——儿子放不下心,听说粮队到了,躺在炕上睡不着,大半夜就抹黑找出去了,这一找就没回来。
其实刘李氏一开始的简述,跟她后来的详细描述没啥不同的。
“粮队走了,老嫂子可曾找去过?”
“找了!”刘李氏点头,“一大早,我找不见我家栓子,就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可这粮队那时候早就走了!”
“一大早……天亮了吗?”
“亮了!老婆子夜里眼瞎,要是没亮也没法跑出来。村口三婶子说粮队早就过去了,老婆子不信,可跑过来一看,果然是不见了人影了。大人啊,我家已经出了一个丁了,还请把我儿放回来吧。”
胡大人叹气,拿了五两银子交给刘李氏,说只要找到商队就把他们家父子俩都送回来。
刘李氏哭得整个人哆哆嗦嗦,跟着出去了。
等到秦归回来,胡大人跟他说:“你赶紧赶上你家卢将军,这粮食没丢在蒲云州。”
秦归迷茫:“大人怎么知道的?”他也在一边听着呢,可真没觉得这老妇说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也是我们疏忽,没问那粮队什么时候走的。你说两个多月前头,要是押运大宗的货物,该是什么时候上路的?”
“巳时左右吧?”巳时就是现代的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多月前那可是刚过了春节不久,北方那时候天亮得还很晚,也冷的很呢。比这个时间早出门,黑灯瞎火的,就算人不怕,但拉车的牲畜冻伤了,或不小心崴了蹄子,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刚才那刘李氏说的呢?”
“啊!”刘李氏说她起来,同村人告诉她粮队已经过去了。农人是鸡叫就起,这时间绝对不会太晚。刘李氏没听见粮队的动静也不算奇怪,要是一家村口、一家村尾那距离可不算远。而且粮队可是黄昏的时候到的石林县,“可……要是粮队赶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