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是无知,刘藻也不至于相信太后想念她,方才召她入宫的说辞。
“皇孙在想什么?”谢漪问道。
她突然出声,将刘藻于沉思中惊醒。她沉默片刻,答道:“我在想,太后为何召我入宫。”
谢漪闻言,笑了一下。
因天色昏暗,她这一笑,落入刘藻眼中,显得隐约而缥缈,刘藻这才留意到,谢相身上的清雅香气,很是柔和,不知是衣上的熏香,还是女子固有的香气。
“皇孙勤于思考,这是好事。”谢漪又道,“既想了一路,可有头绪?”
刘藻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知为何入宫,也不知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她甚至连身边这位谢相是敌是友,都弄不分明。
谢漪待她称不上恭敬,但也远不至于失礼。刘藻对她没有敌意,但也不敢过于信任,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有头绪,还是不愿回答。
谢漪也不为难她,只是道:“看来皇孙不喜言谈。”
京中道途平坦,尤其是此处,处未央宫与长乐宫之间,常有贵人往来,铺设的地砖平整,少有凹凸。轺车行驶甚快,车轮滚过地面,发出辘辘声响,刘藻只感觉到极少的些微颠簸。
又行出一段,长乐宫恢弘的宫墙出现在眼前。宫门前十余名身着甲胄的门丁分成两列,执戟而立,宫墙上,旌旗招展,宫卫林立,一派汉家庄严气象。
谢漪凝目看了一会儿,道:“入了宫,皇孙就知道了。”
刘藻怔了怔,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她先前说的,太后为何召她入宫。她的话音刚落,便见眼前一暗,轺车已行入宫门。
宫前门丁,并未阻拦,可见是早已得到上令。
驶过宫门,是一圈圈周回的宫道,宫道两侧高墙耸立,轺车行于高墙之间。
汉宫巍巍,如一头猛兽,盘踞在夜色中。刘藻的心紧了一下,只觉自己,即将要为这头猛兽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