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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没有。”

自打那日看了驴灯,她便暴躁得像是月事一月来一次,一次来一月一样了,总感觉,某些东西失去了控制,这种感觉,让她着实心烦意乱的。

“谢景衣,祖母唤你。”

谢景衣见谢玉娇去而复返,无语的拍了拍衣衫,怎么着,骂了小的,又扯出老的来了。

谢玉娇像是又开心了不少,“嘿,在说你亲祖母的陈年往事呢,想着你也得听听,看看自己个到底是什么血统。”

“猫阿狗啊的,才讲究是个什么品种,玉娇姐姐可真有心得。”

谢景衣脸上笑着,嘴里的话跟刀子似的,扎得谢玉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等她回过神来,就瞧见谢景衣已经豪不要脸的发着嗲,唤着“祖母祖母”了。

她头皮一麻,手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同她之前见过的都完全不一样,是真正的两面三刀,这里插一刀,哪里打一拳,让人摸不着头脑,路子实在是太野了。

永平侯夫人眯了眯眼睛,笑着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景衣来得正好,这人年纪一大了,就喜欢说古,正好说起你阿爹的生母杜氏,你们姐妹也来一道儿听听。”

永平侯夫人说着,对着谢景娴同谢景音也招了招手,一副和气祖母的模样。

待人都围拢来了,她方才说道,“说起来啊,你阿爹的性子,倒是像极了杜氏。都是一样和和气气,不争不抢的,总是低着头,这人一多了,便恨不得寻个清静之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

第123章 试探

谢景衣在心中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儿。

她就不明白了,人生苦短,这贼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咋还半点都看不开,那么多有趣的事情不做,非要窝在屋子里,内涵这个,话中带话刺痛那个,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更可恶的是,还耽误了她的好光景。

谢保林到底同她有何深仇大恨,她要如此败坏他的前程。

“祖母说的那个是我阿爹?我一时恍惚,还以为祖母说的是大伯呢!我阿爹在杭州的时候,人称谢交友,说的就是他朋友多,开朗又热情呐!那时候我们在富春县,走到哪里都有人同他打招呼,所有的百姓,都认识他。”

“宋知州还笑话他,昂首挺胸走路带风,不像个秀才,倒像个将军。”

当官的被母亲说成“低着头畏畏缩缩”,那还能够有好?

胡说嘛!谁不会?永平侯夫人还能够去杭州打听不成,还能揪住宋知州的衣角,问她谢景衣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玉娇一听,顿时恼了,“你骂我阿爹作甚?”

谢景衣惊讶的看了过去,“我何时骂了大伯?”

“我阿爹何时低着头,一副乡下人模样了?”

谢景衣眼眶一红,“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祖母骂我阿爹咯?”

谢玉娇看了永平侯夫人一眼,见她面色不善,立马声音小了下来,“祖母,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永平侯夫人抿了抿嘴,挤出了一个笑容,“唉,也怪我,不该说这陈年旧事。”

谢景衣立马摇了摇她的衣袖,好似完全不记得当初她已经把永平侯夫人气炸了,完全暴露过自己小狐狸的模样了,依旧宛若小白花,差点儿没有把永平侯夫人膈应死。

“祖母祖母,说呀,孙女儿爱听。那杜氏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永平侯夫人淡淡了瞥了一旁的陈嬷嬷一眼,那陈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自是知晓她的心思,忙开口道,“不若让老奴来讲吧。那杜姨娘,乃是吴地人士,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入了侯爷眼,跟着进了府,算是这府中的老人了。”

“她不会说官话,是以没有办法同府中其他的人交流,一直闷不做声的。不过性子很和顺,府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只可惜啊,命太薄,生你阿爹的时候元气大伤,不多时便去了。”

“夫人这些年,每逢她的忌日,都还遣人前去祭拜。今日提及,也是想着,过两日你们一家子得空去看望看望她。虽然做妾的算不得真正的祖母,但是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怎么着也是该去看看的。”

谢景衣点了点头,“嬷嬷说得有理,我们来京城第二日,阿爹便领着哥哥去了祭拜过了,怕祖母忌讳,便一直没有提,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不过,嬷嬷,那游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陈嬷嬷一愣,看了永平侯夫人一眼,永平侯夫人惊讶的看了过来,“谁跟你说的游云?”

谢景衣笑了笑,“祖父说的啊。”

她说着,看了一眼屋子里其他的人,张氏还有常氏明显都是一头雾水,像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唯独曹氏突然低了头,显然略知一二。

她心中盘算着,又说道,“祖父说,游云是杜家陪嫁来的。”

永平侯夫人眼角微动,接道,“没有错,她是杜家陪嫁来的。大过年的,便不提这个晦气人的名字了。”

谢景衣乖巧的点了点头,“是景衣的错,不知道犯了祖母忌讳。不过,祖母啊,景衣有一个事儿,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问了祖母可不要恼。”

永平侯夫人捂了捂胸口,通常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接下来总是要说让人心梗的事情。

她是远近闻名的和善人……永平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问不得的,你说说看。”

谢景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祖母,我听府里的嬷嬷说,你嫁进来之后头一年,便生了三叔。可三叔比我阿爹小了好几岁呐,那……不是生了我阿爹没有多久就……这么说起来,祖母那会儿还没有进谢家门吧,咋就认识杜氏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谢景音忧心的挠了挠头,生怕永平侯夫人大发雷霆,今日三囡果然来葵水了。

永平侯夫人显然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一旁的谢玉娇像是抓住了机会,立马骂道,“大过年了,你怎么同祖母说话的?故意惹祖母生气,你可真够行的啊,谢景衣!”

永平侯夫人被她咋咋呼呼的言语惊醒了,笑了笑,“玉娇,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景衣说得没有错,那时候啊,我还没有嫁进门来。那时候,姐姐尚在,哦,就是玉娇你的亲祖母。”

“我们家同谢家乃是世交,姐姐嫁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当时的谢老夫人,便托付了我带她熟悉熟悉人。我们兴趣相投,很快便成了闺中密友。关于杜氏的事情,我都是听姐姐说的。姐姐仙去多年,我心中仍悲痛不已,是以不常提及。”

她这说,捂着头,悲恸起来。

谢景衣在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嘴上却是抱歉的说道,“都是孙女的错,提起了祖母的伤心往事。”

永平侯夫人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哎呀,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