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亲之后没有多久,问题便来了。
公主她不会说官话。永平侯也听不懂吴语。
永平侯尚主之后,大张氏也出嫁了。张家的小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小张氏,当时有疾在身,需要宫中太医调理身子。
官家盛宠公主,陪嫁之中,竟然有一名太医。
张家于是便求上了门,送了小张氏前来医病,小张氏在这里住了有小半年,大好了,方才回去。是以说小张氏是公主在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没有错的。
后来公主有孕之后不久,杜氏便也怀孕了。
“公主平安产了下一子,侯爷十分的高兴。杜氏同公主亲近,当时太过高兴,便也早产发动了,她生下一子后没有多久,便血崩而亡了。这事儿尚未平息,不多时府里就发现游云抱着孩子跑了……这一跑,便再也没有回来。”
谢景衣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那小驴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公主先产子,杜氏才发动的?”
陶嬷嬷点了点头,“没有错的,当时乃是府里的大事,我虽然不得入内,但也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么说起来,倒是同永平侯之前在杭州说的话对上了。
“杜氏的死,让公主一直闷闷不乐的,生下孩子之后不足半年,便去了。侯爷为公主守了一年之后,续娶了小张氏进门。”
“侯府的人,有没有追到游云?”谢景衣又问道。
陶嬷嬷迟疑了一会儿,方才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奴在府中并无什么地位,没亲眼瞧见的事情不敢胡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当时是听有人说过,说是追着了,但是没有见着孩子,游云被沉石河中了。小娘,这事儿我就是听了一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谢景衣笑了笑,“嬷嬷不用紧张。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房在府中艰难,我也就是想听听人讲古,别到时候被人坑了,还不知道,亦或者是犯了什么忌讳,那就不妙了。”
陶嬷嬷松了一口气,“老奴明白的,松烟也喜欢听人说故事。”
谢景衣点了点头,“松烟的饭都吃完了,嬷嬷还是快拿着碗回去吧。”
陶嬷嬷行了个礼,“小娘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奴的,尽管叫忍冬给老奴传话。”
谢景衣笑了笑,摸了摸青厥的脑袋,“小青厥,上元节带你出去看灯好不好,让忍冬提着你的小驴灯。你瞅瞅,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的?”
青厥蹭了蹭谢景衣的手,往栏外探了探头,四处的看了看。
谢景衣被它这古怪模样逗笑了,“你还真通人性不成?柴二忙着呢,要十五才来看你。”
青厥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谢景衣在这里逗弄了好一会儿,直到其他去用饭的养马人回来了,方才领着忍冬回了春堂院。
待一进门,她脸上的笑容便收了起来。
倘若陶嬷嬷没有说谎的话,那她之前关于狸猫换太子的猜想,便极有可能是错误的。毕竟公主先生出了孩子,杜氏才发动。孩子一生出来,稳婆都要抱出来讨喜钱的。
因此如果要换孩子,那么就只能够在产房里就换。
永平侯也没有撒谎,游云抱着孩子跑了,那个孩子就是她的父亲谢保林。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不然的话,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一个普通妾室生的孩子,身上有什么值得人下杀手的?
第130章 上元节
线索有些太少,谢景衣一时半会的也想不明白,她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搞清楚的事情,倒是也没有指望轻轻松松的就从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嬷嬷嘴里问出来。
只不过这件事儿,不应该再继续拖下去了,被动挨打是要不得的,以攻击代替防守,才是她谢景衣的风格。
而且她总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乃是那个抱着孩子逃跑的游云。
她为什么要抱走谢保林?
永平侯说,她担心孩子认了侯夫人做母亲之后,同母族不亲。
当时她以为那个侯夫人,说的是如今的张氏。
可按照陶嬷嬷的说法,那时候公主尚在,说的应该是要把谢保林记在公主的名下,这样一来,这话就更加不成立了。
且不说公主同杜氏乃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认了公主为母,学的还是那吴地文化,天然的亲近。
更何况游云压根儿就不是杜氏的陪嫁,半路主仆,护着孩子便罢了,又怎么会想到什么那远在吴地的母族?
实在是不合常理。
所以,她抱走谢保林,一定是有难以言喻的原因的,这个原因,很有可能,就是谢保林被人觊觎的关键所在。
那么,游云到底死了没有?
谢景衣想着,心中渐渐明朗起来。
她想着,从墙角拿起了一个灯笼骨,上元节就要到了,柴祐琛允诺她会送她一盏鲲灯,拿人手软,总得还点什么回去才是,只不过她扎灯笼的手艺,远比绣花染布画画差得远了。
脑子眼睛都学会了,可手它没有学会,怎么扎都是个四不像。
……
正月里除了走亲访友,也没有旁的事情,宋光熙同谢景泽因为正在说亲,反倒是不便登门了,这样下来,她们在京城,倒是不认识什么旁的人了,几人只在家整理谢景娴的嫁妆单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一直到了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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