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赶着去茶楼讲学,你出来后不久,他也出来了。你家中并没有人在意用的是什么纸,你没有道理去那里,还买了一刀气味怪异的纸,松墨加桃花十分不搭,青厥回去了,可有细细洗澡?”
“如今抓刺客的事情,十分紧急,有人想要往西夏头上推,若是成功了,定是要引起一番血战。是以黑羽卫应该也都倾巢而出了吧?”
“你入黑羽卫那么久,算算时日,也该去见上峰,接任务了。让我猜猜,你同关慧知虽然好,但不至于好到陪她去追霍清修的地步,想来,你的考核任务,应该是在刘府吧。”
谢景衣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差不多行了,你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晓?霍清修太嫩了,叫人一眼就看穿了,连谎话都不会说。”
“刘家乃是新法的反对派吧?那日在宴会上,刘家老夫人听到我的身份之后,还特意的提到了我阿爹。不是我贬低我阿爹,他如今在京城,还只是个小人物,五品小官遍地都是,内宅妇人为何对他如此在意?还出言嘲讽?”
“刘家行事古板,一看就是守旧之人。之所以知道我阿爹,是因为前院的人,过于关心新法之事。霍清修叫我观察手上有红点之人,这个任务太过宽泛,简直就是没有任务。”
“我之前不知道刘家立场,但是霍清修肯定知道,我既然是他的下属,是个什么脾性,他也应该有所耳闻。特意以刘羽恩为目标,将我弄去他家外祖母的寿宴,等着发生冲突么?”
“这不是一个行事谨慎讲规矩的人,应该有的行事作风。还有他为什么偏偏选了刘羽恩?张飞行事那可能是一时脑热,可刘备行事绝对是不意外之举。”
”所以你回来之后,查了刘羽恩?你查到了什么?”柴祐琛颇有兴致的问道。
“太后亲选了刘羽恩入宫,刘家十分的高兴,他家虽然是清流,但也想要更进一步。这事儿尚未对外提及。但从刘家人花重金请宫中的教养嬷嬷,又打了一些特殊的首饰来看,八九不离十。”
刘羽恩这种清贵了好几代的人家,同杭州谢家不同,她们早早的就有跟在身边的教养嬷嬷了,不然的话,也不能生得跟套子里的人一般规整。
可刘家突然又请了宫中的教养嬷嬷,那就有趣了。一般的人会想,可能是要说亲了,请个厉害的在身边护航。但她打的首饰,可不是女子出嫁的嫁妆里的“首饰”。
全都是一些样式平凡,能够随手送人的金银首饰。
若是打赏府中下人,不必如此,可用来打赏宫中的那些牛鬼蛇神却是恰到好处。
钱给到了,体面有了,又不至于因为太过独特,而被当成证据,牵扯到什么不应该的事情里头去。谢景衣在宫中,不知道得了多少这样的赏赐,一眼就瞧明白了。
“你既然突然说选秀之事,肯定也是查到了。刘羽恩自己没有问题,可她身边的那个贴身大丫鬟,却是有问题的。那个丫鬟,名叫绵绵,是刘府的家生子。”
“上元节的时候,刘羽恩也在朱雀大街看灯。当时她的灯落在了一个猜灯谜的小摊上,绵绵出去帮她取。正好遇见了行刺之事,直到大半夜,事情平息了之后,方才回来。”
“绵绵回来之时,手受伤了,说是人挤人,她被灯笼烫到了,灼伤了手。”
谢景衣说着,指了指手上虎口之处,“到现在,这里还有一个疤。后来她陆续的变卖了不少首饰,十分的可疑。这种事情,若是不怀疑,很难注意得到,犹如大海捞针。”
“可一旦注意到了,查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霍清修一定注意到了,却犹疑了,若是绵绵不进宫,那也就罢了,可偏生宫中选中了刘羽恩,她是要跟着去的。”
“这事儿,只要霍清修以黑羽卫的身份去查,刘羽恩便铁定进不了宫了。不光如此,刘家同刺客扯上了关系,那是要遭罪的。刘家是霍清修的外家,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去做。”
柴祐琛点了点头,笑道,“官家压根儿不想要刘羽恩进宫。”
谢景衣想了想官家平日里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他最不喜欢的,便是古板之人,刘羽恩的确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更何况,还是太后选中的守旧派。”
太后并非官家亲母,个中问题,也是一言难尽。
更何况,她上辈子在宫中那么多年,压根儿就没有见过刘羽恩,想来这事儿,早早的就被官家同柴祐琛一道儿搅黄了。
谢景衣并没有问柴祐琛上辈子这事情的走向到底是什么。
但柴祐琛却还是说道,“上辈子,这事儿官家没有找我,他说我和尚一个,不懂喜欢不喜欢之事,又不会怜香惜玉,一出手刘家娘子怕不是要上吊……”
谢景衣有些汗颜,想了想柴祐琛的行事作风,顿时觉得官家说得没有错!
不对啊,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辈子,官家找他了,是因为他已经懂了喜欢之事?
谢景衣脸一红,心中呸了一声,不要脸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说这些骚包话儿。
柴祐琛抿着嘴笑了笑,“当然了,就算他上辈子找了我,我也要准备科举之事,哪里有心情帮他做这个,左右宫中他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人不嫌少。”
“你这么厉害,不如猜一猜,霍清修会怎么做,我又会怎么做?”
柴祐琛摸了摸下巴,“我的读心术,只对谢三你有用,霍清修怎么做,我如何得知?谢三你当然是继续追查,一石二鸟,顺带着把官家交代我的事情,也完成了。”
至于刘家如何,霍清修又如何想?不好意思,这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是好的,自然平安无事,不好的,也不能逃脱。
第202章 从小吐血
左右不过是件小事,两人达成共识,便不多说了。
柴祐琛是要在明处辅佐官家的,谢景衣是要在暗处做“耳目”的,各行其职,互通有无,乃是他们对对方的尊重。
“我阿娘今日少不得要杀鸡宰羊的,瞧你这里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准备,可要去我家用饭?”谢景衣想着,她若是不提,一会儿翟氏还得催她来请,不如索性先说了。
柴祐琛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诚心的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正怼回去,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
她扭头一看,只见门口站在一个瘦得双颊都凹下去了的郎君,明明已经是春日,但他还裹着厚厚的火红色的狐狸皮子,像是一头冬眠刚醒的熊。
他身量很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是自己都要撑不住自己的骨架了。不过脸却红扑扑的,看上是颇为的激动。
许是身子当真不好,旁边一个绿色衣裙,圆圆脸的妇人,吃力的支撑着他。
“阿弟,我刚才去看榜了,你中了!你中……咳咳咳……”那郎君激动起来,咳得满脸通红,手中白色的锦帕,竟然渗出了丝丝血迹。
谢景衣瞧着心惊,这便是柴祐琛的兄长柴大郎吧,这样子,瞧着竟然是不大好了。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快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柴大郎的背,“大兄怎么来了?方才大好,怎么不多躺着休息?看榜的地方人多,若是磕着碰着了……”
方才大好?喂!你什么眼睛啊,都吐血了啊!哪里大好了啊!摇摇欲坠人都快没了好吗?
柴大郎擦了擦嘴巴,“躺得太久,人都要发霉了。今日天气暖和,花都开了,所以想要出来晒晒太阳。我没有挤进去,远远的站着,原想等人都走了,再去看。不想今年竟然派了个小娘子唱名,那声音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谢景衣有些汗颜,这绝对是说的谢景音没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