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京周家的确是从老家来了一位小娘子,名叫周子语,前来京城备嫁。说来巧,但也不巧,这西京周家同宋光熙的母族乃是姻亲关系。
为何又要说不巧呢,实在是因为宋夫人娘家枝繁叶茂,若细究起来,怕不是随便一个有姓名的人,都是他家的姻亲。
宋光熙一愣,“有的,我十二舅母娘家就是西京周家的。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谢景衣有些佩服,我滴个神啊,这舅舅都排行到十二了……
谢景衣笑了笑,“这事儿还真的非求嫂嫂不可,听闻周家新从老家来了一位小娘子,我想……”
宋光熙惊讶的看向了谢景衣,“你说的可是周子语?若最近从西京来的,那就只有她了。她打小就同我十五舅家的表兄定了亲。小时候好长一段时日,都是住在我们宋家的大宅子里的。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她方才进京,我今日还禀告母亲,说想寻个时候,去给她添妆呢。”
啥玩意?十五舅?谢景衣光是听着都心惊胆战,这家人得多能生啊!
宋光熙像是看出了她的震惊,笑道,“我外祖母家,都是按照族谱来排序的,这各房的舅父排起来,能排到三十八去……不对,是三十九,前一阵子,新得了个小舅,才刚满一周。”
谢景衣觉得,宋光熙在她眼中的形象,顿时高大威猛了不少!
你想想看,要搞清楚这么多亲戚,还有亲戚的亲戚,那绝对是要真本事的。万一换了一个不太分得清脸的,还不管三十八舅叫八舅,管大舅他孙子叫小舅啊!
夭寿啊!
“是这么回事。”谢景衣说着,看了看周围,宋光熙摆了摆手,示意人都出去,谢景衣方才说道,“是这样的,御史台最近查一桩案子。有一件证物,可能落到了周子语的箱笼里。”
宋光熙顿时了然,“向来是柴二公子托付你来的。那我改日去见子语……”
谢景衣摇了摇头,“不要改日了,证人已经死了。”
宋光熙脸色一白,“现在咱们就去。”
证人已经死了,那若是证物可能在周子语手中,周子语岂不是有杀身之祸。
谢景衣点了点头,“嫂嫂镇定,现在他们还不知晓,但迟早要知道,你同周小娘子说,不要随意的出门了。还有她是来备嫁的,这事儿不好大张旗鼓,省得有人说嘴,影响了周小娘子名声。”
“是我急了,前有子新,我怕了……”宋光熙拍了拍自己的脸,立马恢复了红润,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了,她轻声笑道,“倒是没想到,你同子语还有这样的缘分,走走走,我定是要带你去好好认识认识她!”
谢景衣一把挽住了宋光熙的胳膊,“那我就听嫂嫂安排了。”
她不是编不出半句口风不漏的谎言来骗宋光熙,但说了一个谎,到时候去了周家,又要寻另外的借口来让她们心甘情愿的翻箱笼,还不如,借着柴祐琛的名头,反正账册拿到了,最后还是要给御史台当做证物的。
她也不算说谎。
谢景衣想着,心中暖和了不少,她很喜欢宋光熙,不光是因为她很好,还因为她是谢景泽的妻子。什么小姑子讨厌嫂子的事情,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
上辈子谢景泽都没有活到娶妻的那一日,这辈子,她满足了,并心怀感激。
第286章 周子语
在永平侯府往南行三条巷,便是西京周家在开封城里的落脚之处。
但凡是有来此待嫁小娘子,亦或者是要科举,或者等待授官的周家人,都会暂住在此。
宋光熙领着谢景衣进内院的时候,周子语尚且躺在床榻上并未起身。
“子语怎地就病了?可是太久不来东京,竟是水土不合了?”宋光熙见她头戴抹额,一副病态,着急的坐在床边,将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的周子语,又按倒了下去。
周子语一见宋光熙,宛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一瞅后头杵着的谢景衣,便又把眼泪缩了回去,抬起了下巴,戴着上书香门第女子特有的金贵面具。
“这位是……?”
宋光熙心中搁着事儿,着急的说道,“这是我谢景衣,我夫君的亲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一位妇人瞧周子语迟疑,忍不住插嘴道,“子语,光熙同你一道儿长大,有姐妹之谊,日后都在京中,当守望相助。如今你遇到了难事,不如同光熙说说,让她帮着一道儿想想办法。”
周子语揉了揉眼睛,介绍道,“这位是我叔母,她来京中就医,此番与我一道而来。父亲同兄长,都在任上,也脱不得身,这回就由叔母,给我送嫁。”
她说着,四下里看了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叔母,我怕啊,要不你同光熙说。”
周夫人一听,点了点头,也紧张的说道,“我们在上京的路上,遇到鬼了!”
谢景衣一听顿时无语……还撞鬼呢!哪里有鬼?倘若非说有一个,那不就是她谢景衣么?
“是不是你总感觉,有人盯着你?”谢景衣见不得人磨蹭,无奈的问道,即便那夫人不说,她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的。
周夫人大惊,“小娘子懂得玄门之术,还是开了天眼?那你给瞧瞧,我们是不是被青萍镇的死鬼缠上了?我们那日赶路,行到青萍镇,因着天色已晚,便在那富恒茶楼住了一宿。”
“可第二日从哪里离开开始,便发生了各种怪事。先是小娘总觉得背后有人,再就是莫名的来的路上,不是遇见断树挡路,便是遇到坏了的马车横在中间。小娘途中口渴,我们在路边的茶棚里喝了口水,回来之后,竟然遭了贼。”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有东西被偷了?”
周夫人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因为带了嫁妆,有不少贵重之物,我怕路上颠簸,给折腾掉了,把那巷子锁得牢牢的不说,还五花大绑的缠了起来。”
“箱笼没有打开,但有刀割绳子的痕迹。家中给请了不少镖师相护,竟然出现这等事,委实让人惊恐。还有别的可怕之事,小娘子进了府门,都不敢叫那些镖爷回去,都在府中守着。”
“起初啊,以为是遇到了劫匪,后来啊,在坊间听到有人说,青萍镇出了命案了,在客栈时住在我们左邻的一个书生死了,连脑袋都掉了……怕不是,怕不是那鬼,跟着我们来了!”
宋光熙询问的看向了谢景衣,见谢景衣点头,忙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不是闹鬼了,是那等心里有鬼之人,跟上门来了……”
周子语听完,宛若一只惊猴,从那床榻上猛的蹿了起来,直冲床框,撞得咣的一声,但是她浑然不在意,光着脚丫子穿着中衣便站在了地上,“我便说了,哪里有鬼嘛!哈哈哈哈哈!”
周夫人吓了一大跳,对着她挤眉弄眼道,“子语啊,你病还没有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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