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1 / 2)

“你想想看,阿爹是如何一步步的才有今日?你打三岁起,天不亮就起床读书,这么些年,风雨无阻,即便是如今做了官,也依旧坚持着。”

“忠勤伯府所犯之事,为所有士子痛恨,必然被狙成筛子。陈格还有徐御史血淋淋的事例尚在眼前,大兄可看见党争的惨烈后果了?”

“我们两府是姻亲,必受牵连,你说你之前不知道,别人就信了?如今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大兄明日照常去府衙,必有人问起,你便支支吾吾的,透露几分阿娘今日下午责骂杨皓之事。”

“但千万不要说杨家的不是,不然显得太过凉薄。文人就是这种乌鸡鲅鱼的狗东西……”

见谢景泽神色古怪,谢景衣咳了咳,“不是骂你。我就是说有的人,他们自己遇到了这种事情,八成跑得比兔子还快,但事不关己的时候,看到别人跑了,又要站在道德的高地,来骂你这个人不念旧情,见风使舵……典型的宽于律己,严于律人。”

“等到事发之后,立马告假,在家中痛哭,自骂自己长兄为父,却不知阿妹行径。大姐姐下了狱,你可前往探视。后头的事情,咱们再做打算。”

“三囡,这……真的没有办法救景娴了么?”

谢景衣叹了口气,“咱们得先安稳渡过了,你才有本事救大姐姐。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什么救人之事?”

不是她当真没有心。

谢景娴选择了做杨家人,不做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这虽然不符合她谢景衣的想法,却是符合道义的。

她日柴祐琛有难,她也不会弃他而不顾。总不能说,她的真情便是真情,谢景娴的真情,便不是真情了。

今日她同谢保林说的两条路,就是让谢景娴选。

她若是选了谢家,那她便立马告杨皓侵吞谢景娴嫁妆,学了永平侯的手段,将谢景娴同杨家的联系,斩得一干二净的。

她以为谢景娴会犹豫不决,到最后,还是她出面来收拾乱局,谢家替她做主。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谢景娴这次终于自己做了主,毫不犹豫的选了回杨家。

谢景衣想着,递了一条帕子给谢景泽,“擦擦吧,不然一会儿大嫂子还以为我把你拖出去揍了一顿!你也莫要着急,阿爹心中已有准备。”

“我这样做,也不是彻底不管大姐姐了。杨家的事情,咱们确实不知情,今天夜里这么一闹,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阿爹之后脱身的说辞做准备。”

“二来,万一咱们要走到状告杨家侵占大姐姐产业的一步,今夜也留了个引子。”

“好在阿爹在姐姐出嫁之前,便一直外放。杨家犯事的时候,阿爹压根儿不在京城。阿爹同哥哥要走官场,名声不能坏,有些事情,你们来做不合适,我来正好。你且放心,我心中有数。”

“哥哥,朝堂不是书院,并非是这次得不了头魁,下次努力得便是。党争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谢景衣说道这里,也不言语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个,像是在兜圈子一样,说这那些车轱辘的话儿,事无巨细,一桩一件的说,看着好似是在替谢景泽安排好了,详细的分析给他听。

可实际上,是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谢景衣啊,你做得没有错,你不要心软,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心软的。

可永平侯那个老狐狸,说得该死的准。

她如何不心软,那是她大姐姐啊!从小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大姐姐。她同谢景音年岁相当,又十分的淘气,经常一起受罚,那会儿谢景娴就会同谢景泽一块儿,悄悄的给她们送吃食。

谢景娴唯唯诺诺的,小时候她们姐妹也不是没有争吵过,当然了,那都算不得上争吵,只是她单方面的嘴姐姐罢了。姐姐急得要命,一句话都回不上来,最后只会哭。

她还笑过她,羞羞脸,羞羞脸,这么大了就知道哭!

可谢景娴背过她,抱过她,给她缝过四季的袜子,在青山村遇袭的时候,明明怕得要死,也还不愿意抛下她。那是她大姐姐啊!

不是个性强硬,敢说敢做,与她谢景衣性子投契的,就是好人。

之前未成亲的时候,她敢做大姐姐的主,那是因为她还只是谢景娴;可如今,她是杨皓的妻子,她肚子里揣着杨皓的孩子,她能够为自己做主了。

“景衣,景娴他们到底犯了多大的事?”

谢景衣看向了谢景泽,“杨皓是文人,有功名在身;大约,流放三千里,永无出头之日。官家案前,已有铁证,此案无可辩驳。”

两人接下来一路都没有说话。

谢景衣一进门,谢保林在门口等着他了。

谢家主院里,一家子人难得的围成了一团,翟氏眼睛红红的,宋光熙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胳膊。

谢保林叹了口气,“三囡你跑得也太快了些,阿爹追你没有追上。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不甘心,如今明面上闹了一场,夜里肯定还要再探你大姐姐,非听她亲口说上一句。”

“你也不用去了。你大姐姐就说了一句话,愿与杨皓共进退。”

“阿爹,我知道了,我要回去睡了。”谢景衣紧了紧手,站起了身。

谢保林拍了拍她的肩膀,“去罢去罢。这些日子,咱们紧闭门户,不要再惹事端了。”

……

谢景衣别了谢保林,甫一进门,便瞧见柴祐琛坐在她的桌边,正端着茶盏,慢慢的喝着茶。

她没好气的走了过去,“你倒是能耐了,来我家跟在你自己家一样。”

柴祐琛给谢景衣倒了一杯茶,“听说你跟人打架去了,怎么不叫我一块儿?”

第355章 等着你

“不过是做个虚势,哪里用得上你?你一去,那门房巴巴的请你进门了,不是翻了船?不过你来得倒是好,正好我用得着。”

谢景衣伸了伸胳膊腿,环顾了屋子一下,愣了一下,床帐屏风还有旁的有关谢景娴的物件,已经全都不见了。

“正是来为你所用的。”

夜色匆匆,阴影处两条人影一闪而过,更夫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这夜猫子,也是越发的多了。”

谢景衣这还是头一回来忠勤伯府,只大概知晓方位,两人迂回反转了好一段时间,方才找准了谢景娴的院子。

屋子里瞧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下人也瞧不见。在那卧室的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的,能够听到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