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1 / 2)

“那会儿您说,番狗敢犯我大陈,先从我牛格的尸体上踏过。牛安就是在那一刻,在心中发誓,一辈子都要待在您的身边,追随您,甚至做了您家中的家奴。”

“几十年过去了,您不用再上边关,当了国公。牛安永生不忘的事情,您却忘记了。”

“您忘记了,当年我们有多少兄弟,死在了边关的黄土里。牛安这一辈子,最恨的便是那通敌叛国之事。您以前是牛安最敬佩的人,不想,却活成了我最恨的人。”

牛安说着,也不等扈国公说话,便径直的说起了当日之事。

“牛茆不见之后,国公爷不是不知道是大房的续弦夫人,也就是牛竤的亲生母亲下的手。他派了我,暗暗的到处去找牛茆。”

“我走了很多地方,四处打听。终于有了消息,边关有人泡汤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金子炎背上的刺青。于是我立即赶了过去,确定了金子炎就是牛茆。”

“正准备回去禀告的时候,却发现有另外一拨人,也在查金家两兄弟的身世。他们一道儿被马匪所劫,年纪又差不离的,若不是我知晓牛茆身上有刺青,压根儿不知道,哪个才是牛家不见的嫡长子。”

“我虽然不知道那帮人的底细,但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西夏人。涉及两族,牛安不敢自专,便赶紧跑回去,告知了国公。”

牛安说着,愤怒起来,“不想那群人胆大包天,遣了人追随我而来,孤身求见国公爷。国公爷听说公子是金子炎,不是金子君,十分的失望。见了那个西夏女人。”

“是一个嬷嬷,一举一动都气度不凡,上门便自报,金子君乃是西夏李氏族人。”

朝堂上一下子哗然了。

旁的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么?李乃是西夏国姓,李姓的贵族多半都是皇亲国戚。那金子君的身世便耐人寻味了。

西夏与大陈比邻,西夏皇帝李常即位之时尚未成年,由母亲梁氏垂帘听政。梁氏专横铁血,经常同大陈摩擦,边关这几年来,都十分的不太平。

官家一力主张新法,为了的便是充盈国库,想着等到李常成年之际,西夏国内皇党同太后党矛盾空间,趁着他们内忧之际,远征伐夏,有了养马地,再图燕云。

新法这几年,确实见了成效,只不过大陈如今内忧也不少,朝中意见不能统一,也就无人提及了。

金子君竟然是西夏贵族,那这个事情便变得复杂了。

众人想着,偷偷的朝着扈国公和金子君看去。

扈国公满脸怒色,就快气撅了过去;金子君则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并不知晓这些。

“放你娘的狗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未见过任何西夏人。”

牛安失望的垂下了头,“确实见了。我亲眼瞧见,亲耳听见的。那嬷嬷说梁家如今在西夏只手遮天,太后十分满意小皇帝李常,不愿意李家出个厉害人物。但人找到了的事情,西夏有不少人知晓,他们不要厉害的金子君,但需要带一个不厉害的金子君回去。”

“金家有两兄弟,若是不提那个刺青,外人根本分不清。扈国公答应了,并且提出了条件,要了西夏五千匹骏马,那五千匹骏马,如今就藏在京城外三十里地的一个山坳坳里。”

柴祐琛听到这里,突然插嘴道,“确实有五千匹马。御史台已经叫人把那山坳坳盯住了。”

扈国公一听,再也按捺不住,对着柴祐琛猛的袭来。

他以力量见长,走路带风,周围的文官都大吃一惊,朝一旁闪躲而去。

柴祐琛却是纹丝不动,硬生生的接了扈国公一掌,一个反手,将他压制在地。

“一把年纪了,如何不听劝告呢?金子君早就说了,他不是我的对手。而你,不是他的对手。文官弱鸡?现在还给你,弱鸡……哦,还老。”

扈国公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柴祐琛已经坐在他的背上了,那姿势,像是优雅的骑在马背上,准备出城去郊游一般。

他这样一想,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禁卫军已经将站在这个朝堂之上的所有牛家人,全部都控制住了。

柴祐琛淡淡的挑了挑眉,“私藏五千军马,意图京师,勾结异族,让西夏贵族统领我大陈之军。此刻你还要说,是欲加之罪么?”

“我柴祐琛可没有那本事,凭空在京郊变出五千马来。我若是有那般本事,大陈何愁不一统天下,收复燕云?”

“你为了事情不败露,甚至亲手设局,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子牛茆。金子炎虽然一贯冲动,但他却十分的听金子君的话。又不是头一次上战场,为何那日像是疯魔了一般,不管谁来都拉不住他?让他领着我大陈的先锋部队,中了西夏埋伏。”

“西夏劝降金子炎,声称他才是西夏人。金子炎并非死于西夏人手中,反倒是死于自己身边兵士的乱刀之下。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所有人都说他想回西夏去,所以故意带着同袍入了敌营。”

“牛安,你告诉大家,金子炎为何非要追过去?”

牛安叹了口气,“因为金子炎活着,乃是隐患。国公爷遣人告诉他,说梁昭,也就是当日来攻打陈营的西夏将领……若是抓了他来,可将功抵过,抵消金子炎是西夏人的罪恶,继续让他留在陈军之中,可以继续同金子君在一起。”

“可怜金子炎,到死的时候,都真的以为自己是西夏人。”

扈国公听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了那么多,有一点解释不通。老夫在大陈贵为国公,便是我的子孙撑不起家业,也不至于就立即败落了下去。我为何要通敌,甚至杀死亲孙子,就为了捡回来一个金子君呢?”

“他叫金子君,可不是人见人爱的金子!老夫不服。”

第479章 不服不行

先前扈国公驳斥,说柴祐琛乃是欲加之罪,内阁那些老贼们,多半亦是认同。

可别说御史们个个都高风亮节了,说白了都是玩儿官的,谁还不知道,漆家戳了柴祐琛媳妇儿一针,这丫的像是疯狗一般,见人就咬,这不咬到牛家头上了,合情合理。

可现如今他再这般说,却是没有几个人信了。

大陈缺马,宛若夏日缺冰,冬日缺碳,懒汉缺媳妇儿!

柴祐琛再本事,那也凭空变不出五千匹嗷嗷叫的西夏马来,栽赃给扈国公。都是看上峰脸色吃饭一路吃上来的,扈国公那副被踩了痛脚的模样,谁看不出来呢?

所以说,自古以来,武将哪里斗得过文臣,屁股一撅,人就知道你要拉的是什么了。

收了人家五千匹马的证据摆在那里,这不是通敌是什么?

扈国公的疑问,用不着柴祐琛回答,他们个个都想得清楚,整得明白。

官家年纪一日大过一日,太后一天老过一天,长江后浪推前浪。齐家称霸这么些年,势头看尽了。除非剑走偏锋,搞出谋逆逼宫之类的惊天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