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红娘,回去了。”一个汉子挑着担,满满当当的装着精心置办的年货,拽了拽身边的女子,用方言说道。

“啊!你干什么,你谁啊你!”被拽的女子一惊,忙往后退了开来。

那汉子黑黝黝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韵,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我瞧着这蓝花布衫儿,还以为你是我婆娘。她刚才就站在这里的。”

他说话的声音大,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兰花白插着银簪子的妇人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我瞧着那边有糖,便过去瞅了瞅。大妹子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毛毛躁躁的,搞错了,正是对不住了。”

被拽的女子见她客气,摆了摆手,“无妨无妨。这蓝花布小袄好看,穿的人多,认错了也是常事。先前我还认错了娘呐!”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

谢景音坐在马车上,好奇的撩起了马车帘子,瞧着外面的动静。

徐通判府离开了杭州之后,她阿娘才允了她们出门,谢景娴这些日子一直低落得很,谢景衣便打着来接长兄归家的名头,非拽了她们出来散心。

“阿姐阿姐,你来瞅瞅,先前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过是十来日没有出门,怎么觉得这杭州城都眼生了,现在我可算是弄明白了,怎么一下子这么些人穿花布袄子了。还别说,怪好看的。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谢景娴闷闷的伸过脑袋一瞧,这一瞧倒还真是,但凡生得好看一点的姑娘,都换上了花布袄子,虽然花纹不同,款式不一,但都是清一色的粗布印花,在一顿灰布麻衣里格外的突出。

“的确是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布行请了厉害师父来,这下可赚了个盆满钵满。”

坐在一旁玩着手串的谢景衣咳了咳,吸引了两位姐姐的注意力。

“前些日子,我同阿娘禀过了,要用她的染布坊,阿娘准备年节的事,也就没有多问。她一不问,我便忘记了说,这蓝花布,便是我们家铺子里染出来的。”

谢景音一下子蹿了过来,摸了摸谢景衣的额头,“谢三囡,你在说什么昏话?这是你弄出来的?”

谢景衣笑了笑,害羞的搓了搓手,“胡乱捣鼓的,不过是赚了一点点小钱钱而已。目前也就是在咱们杭州城附近,卖得红火。离赚大钱的日子,还远着呢。”

她说着,看向了谢景泽,“阿哥可还记得,待春闱金榜题名,小妹要在樊楼,给阿哥摆下流水席。当然现在流水席还没有,大概只能够摆个流水面,但日后,流水的鸡鸭鱼肉,流水的正店美酒,统统都会有的!”

不过是十来日光景,谢景泽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他伸出手来,想摸谢景衣的头,却又缩了回去,背在了自己的身后,“我一定不会辜负阿妹的期望。”

谢景衣认真的笑了笑,还未说话,就被一旁的谢景音扑倒在马车里,“好你个谢三囡,竟然一个人闷声发大财,我不管,今日的糖炒栗子,你给姐姐我包圆了。”

她说着,还捏了捏谢景衣的脸,揉搓得她的小脸红彤彤的,口齿都不伶俐起来,“包!”

谢景音又揉了揉,“阿姐的绣架都旧了……”

“买!”

“大兄想要一本王公的新文集……”

“买!”

谢景音这才满意的松了手。

谢景衣无语的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小脸,撩开帘子,刚想吹吹风,就眼皮子一跳,瞅见了久违的傻马头……

那马儿像是遇见了心上人一般,对着谢景衣喷了喷鼻子,欢快的叫了起来。

大马之上,坐着一章臭脸的柴祐琛。

不知道是不是谢景衣的错觉,她总觉得,半月不见,柴祐琛好似黑了不少,跟下地归来一般……

下地归来?谢景衣心中略略不安起来,这种金贵公子哥儿,怎么会下地,哈哈!

柴祐琛瞥了一眼谢景衣,“看来胭脂便宜了,要不你能整盒都糊在脸上?”

谢景衣啪的一声,把帘子关上了。

老娘脸上明晃晃的手指印你瞅不见?你才把整盒胭脂都糊在了脸上。

“谢伯父,您瞅瞅这可是你家的马车?”

谢伯父?谢景衣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她又一步撩起了帘子,果不其然,瞧见在那高头大马的另外一边,赫然就是她阿爹谢保林的马车。

谢保林从马车里伸出头来,乐呵呵的说道,“可不是,正是我家囡囡,几日不见,好似长胖了些,这脸都红润了好几分。”

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谢景衣挥了挥手。

谢景衣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四下里看了看,这里离他们家不远,已经不是闹市,人烟稀少了,便半拉了帘子,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认识我爹?”

柴祐琛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谢三娘子果然大才,我去富阳体验了一番,收获良多。”

所以柴祐琛这半个月,是去了富阳县,按照她说的体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弄懂经济民俗去了?

她想着,又听到谢保林说道,“逸天你骑马风大,莫要说话掺了风,那肚子是要不舒服的。”

柴祐琛乖巧的点了点头,“伯父提醒得是。”

……谢景衣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听到了什么?

逸天是柴祐琛的字,所以他阿爹现在都不叫他柴衙内,柴二公子,直接叫上字了!是有多熟!

还有柴祐琛,你卖什么乖!你刚才还辱骂我胭脂糊一脸!

谢保林听了柴祐琛的回复,把头缩了回去,马车很快便进了巷子,在谢家门口停了下来。

柴祐琛也下了马,等谢保林下了马车,同他告辞了,这才转身朝着自己家走去。

经过谢景衣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